远方的远方,生长在云端里面一颗树,大片大片翻滚、圆满的云朵似乎在给树梳头发,蓝天和火车正在注视,人们正在说着好风景。
顾相以没有见过离天这么近的地界,向着前方奔跑,似乎就能扑进云朵的怀抱,是什么感受,棉花糖?还是风?脑海里面刚浮现出棉花糖,眼前就出现了,摇摇头拒绝了秦绯说地投喂。
跟旁边的售货员购买了一瓶矿泉水,等她走过去后前去华风岸的座位上,还了他一瓶矿泉水后,被华鸣叶热情地推销,“这棉花糖可好吃了,你尝尝。”
顾相以看到桌板上面有三包和秦绯说手中一模一样包装的棉花糖,是这里的特色吗?好像走过来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吃,摇头拒绝,“不吃。”他要想吃的话,秦绯说那里就有,还需要跑到华鸣叶的身边?
说完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坐的位置看上去是双人座,实际上是单人座,身旁的空位置被秦绯说买下来了,正合顾相以的心意。
华鸣叶购买了票坐到其他位置上,也如了秦绯说的愿,也可以说是华鸣叶故意给两个人留空间。
空间不大不小,四个人刚刚好,两个人也绰绰无余。
风吹麦浪,空气中一闪而过丰收的热闹,走了一个多小时,快到站前,顾相以问他,“落袋谷是什么地方?”
顾相以知道涣中南是座座大山相连,落袋谷是座城,又极其的偏远,坐落在世界的边缘,不甚了解,听秦绯说介绍后,有所了解。
落袋谷的名字中虽然有谷,和谷却不沾一点关系,只因坐落在了世界的脚边,不常遭人提起,才有了谷字,从嫌少人知到旅游胜地,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
提起落袋谷,想到的会很多很多,进入落袋谷,映入眼帘的是平摊过去另一边山头的房子,整齐有序、步步升高,大片大片房屋被包裹在山野中,沿着路边走走走走,上去奇形怪状的台阶前,秦绯说向顾相以伸出了胳膊。
顾相以摇头,就几步路,还需要别人扶着自己吗?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自己走上去,将秦绯说甩至身后。他知道路,秦绯说说,上了台阶倒数第二家是他的姥姥家,先到达门口,等着和他一起进去。
门开着,秦绯说敲了一下门走进去,不是象征性,是姥姥说过,每一年每逢这一天,大门永远给自己敞开,直接进来就好,敲门的动作是多余的,也是秦绯说的心墙,不太信姥姥的话。
秦绯说姥姥家的院子很小,左边摆放着一张小圆桌子和几个凳子就占了为数不多的空间。
二层楼,白墙有点旧,也有爬山虎上墙头,一半一半极其有田园风光,虽然小巧,却没有温馨的味道。许是房子背光,从他们站在院子里面向前方看的视角,有些冷寂的压抑。
两个人刚打算进到客厅里面,花盆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到了秦绯说的额头上,顾相以事前没有反应过来,是听到“咚”一声,转过头,没管摔在地面四分五裂的花盆和新鲜的花,还有被砸坏的眼镜,皱着眉看着秦绯说一脑袋的土和被砸出血的额头、擦伤的眼角,拉着他走进客厅。
“这是怎么了?”一位佩戴着围裙的女人走到客厅,看到这一幕皱眉,轻声细语地将人赶出去,“你们身上脏兮兮的,要弄脏地板呀,出去弄。”
“我没有来过你们家,各方面都不熟悉,还请你拿出医疗箱、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我现在要给他包扎。”顾相以说了正事后尊重他们,“弄脏你们的地板我很抱歉,没想到二楼会降落下花盆,没挡下。一会儿,请让在二楼往下丢花盆的人,将这里清理干净。”
“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拿东西。”
顾相以不动,等女人出来,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毛巾,好声好气,“毛巾是不行的,且还是你们用过的。”
“我们家没有医疗箱,哪里来的那种东西,小小秦又不疼,随便擦擦就好了,那么麻烦干什么,受伤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个孩子。”
顾相以看到女人拿被使用过的毛巾给秦绯说擦头,阻止,“不用了,我去他家给他治疗。”秦绯说在路上的时候说过,他父母的家和姥姥家挨着,每一年回来也是住在自己的家里,既然这里随心所欲地态度,那就回自己家,肆意得严谨。
“我们一会儿会过来,你让二楼的人想好怎么道歉。”顾相以不是警告,用词是道歉,算是很礼貌了。
“一会儿饭也好了,来吃吧。”
顾相以权当没听到,拉着秦绯说和行李箱走到相邻的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里面还有一扇木门,推开后问秦绯说:“你的家里有医疗箱吗?”
“有。”
还是自己的家里好。
非故意弄脏地板可以被原谅。
顾相以给他清洗了伤口周边的泥土,后棉签蘸着水轻擦着掉进伤口中的泥,动作小心翼翼。流血的伤口不深,就是花盆里面有一块很大的石头砸在了额头上,立刻鼓起了一个包。
他哪里光看表面就知道严重不严重,总要拍个片子看一下才能确定,还有眼尾的擦伤。
二楼和院子的上下距离不高,花盆顶多砸在地上才会破,可花盆在碰到秦绯说的脑袋就四分五裂了,让花盆尖锐的角直直从太阳穴划开到了眼睛下方,留不下疤,这种伤口顾相以熟,说得起嘴。
给秦绯说的伤口全部清理完成后,深呼一口气,继续用棉签清理眼睛,好在花盆砸下来的瞬间,他闭眸了。擦干净泥土和血迹,让他敢睁开眼睛,不用担心会进到眼睛里面。
这是第一次,看不清顾相以。
秦绯说的视力严重到,这么近看人都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的眼镜坏了吗。”
“嗯,坏得很彻底。”顾相以离开他,从三米变成五米的距离都不行,被他拉住手腕,皮肤直接、没有隔绝的触碰令自己全身恶寒,刚想挣扎,一股拽力,直接让他把自己抵在了洗手台上,双手撑在自己腰部的旁边,困在了怀里。
顾相以冷眉,“在我没有骂你之前,远离我。”眼前的人好像听不见似的,还往自己的身前凑,他微动手腕,抬手,“你再靠近我,你会挨打。”
“我没有眼镜了。”
“和我没关系。”
“我看不清。”
“也和我没关系。”
“我只能冒犯你了,请见谅。”
见谅什么!
顾相以都说了,和他没关系、没关系,这个人是听不懂话吗!就是听不懂!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一直叫他呆子,手还没有落下,因为预告的是靠近,他并没有向自己靠近,而是脱衣服。
顾相以心里的防备一瞬间到达了顶峰,脑海里面被迫回忆起眼前看到的一幕,一幕幕都是悲伤、怨恨、恶毒的泪水,脱衣服在他的心目中代表着就是一场出血、恶心、想吐的暴力,一场留在心里面的阴影。
还没有动手,秦绯说就脱下了衣服,抓住自己的手腕,与水龙头捆绑在一起,速度快极了,让顾相以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脑子此刻转得很慢,他拼命地摇头想要去除脑中的画面,不顶用,没有效果。
他试图给自己带来痛苦,手腕竭尽全力挣扎着,可这是衣服,不疼,一点都不疼,为什么不疼,为什么疼痛用不到正场上,为什么要逼迫自己看那些画面,为什么不愿意、仅仅是不愿意就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看到自己吐了会大笑,为什么喜欢看自己窒息的模样,为什么,连世界都是帮凶。
顾相以真想把心脏抓出来,踩爆。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了,摔在地上,往洗手池下面躲,嘴巴里面咬着手指,很疼很疼,疼到是平时的一百倍,可怎么还是不清醒、怎么还是不清醒!
‘你妈的身材不错吧,这是我亲手打造出来我理想的身材。’
‘顾总,夫人的胸一点都不好玩,捏起来只有塑胶感,是不是药的剂量用得不多啊。顾总可真偏心,只要我疼,不要夫人疼。’
‘一点药剂,能有多疼,把她的嘴给我堵住。’
顾相以的头很疼,疼到他用手掌不断地拍打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为什么结束不了。
明明自己现在很清醒很清醒,现在的自己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为什么还是如此痛苦,怎么这个世界的爸爸和父亲都没有死,自己的情况反而比身在顾家的时候,更严重了,没道理,真得很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