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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五十九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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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以就是为了未到的未来,已经经历过的过去,最难得的现在才醒来,自然认得眼前的人就是顾络尤,尽管他成为过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两个人之间没有关系。

没道理一醒来就告诉他、或者是让他知道,甚至是报销刚才自己去到七岁旅途期间的账单,再多的费用,自己承担了,毕竟在不知者的眼里来看,这是一场免费的旅游。

顾相以支付了重返七岁所产生的费用后,还是没有留一点胡闹的余地,反而怕在自己眼泪中泛舟的父亲搁浅,给他提供资源。

不是为了眼前的顾络尤,自然也不是未来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顾络尤,绝无可能是曾经与自己生活在一处的顾络尤,只是想爱父亲,谁也不指,不指谁,只是为了这个名词在落泪。

顾相以抬起胳膊,用手浅擦了一把眼泪后,能勉强的看清环境了,虽说是范围还有没有擦干的眼泪管着,但看顾络尤是绰绰有余。

父亲已经不在床边了,去了其它地方,唯有走向生命的尽头,顾相以能关注他一点外,其余不在乎、不想看,伤眼、碍眼、脏眼,只要没有出这个门,自己还能做自己的事情。

顾相以起身,想去洗一把脸,尽管身旁有叠得整齐的湿毛巾,也不用,毛巾没错,只是看人不顺眼,连带着无辜的毛巾也听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他绕开床上的小桌子,下床,坐上放在身边的轮椅,洗了脸,在客厅给自己倒着一杯温水慢吞吞地喝着。

玻璃杯、保温杯,温水、热水,顾相以准备的,顾络尤给顾相以准备的,顾相以选择自己,没手没脚也不看在床上托盘上的用品一眼,不触碰,选择床的另一侧休息,休息好了,明天才会有精力。

顾相以不会彻夜不眠地守着父亲,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好让在接下来、不管是哪一个时间段里面都有富余的力气。

因此,他睡得比平时熟很多、起床也相对来说晚了一些。

第一次睡赖觉,就被人叫起来了。

顾相以没有起床气,但在看清楚叫自己的人是谁后,面无表情都能变得犀利了一些,他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且不值得的人,脏了表情最初出现的意图,仅凭着无表情、无言语,让吴晚期登鼻子上脸。

“顾相以,你这么年轻怎么睡得着啊?”

“你不是也是第一次来海德堡,第二次来童泰禾岛吗?不想看看岛上有名的旅游景点啊?可有意思啦。”

顾相以听到了,没有听进去,有些话对他来说只是在测试听力,检测身体健康之后就无事了,最好也是相安无事。

他秉着忽视无关紧要的人,做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时,被人强制性地发生了一场违背了自己意愿、且逃不掉的陪伴服务,再怎么获得费用,顾相以都不看一眼。

抽出茶几上的抽纸,擦了擦手臂上的粉色粘液,是刚才被吴晚期拽到沙发上从他的手上沾上的,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想说恶心,就听到了他说。

“这粉色粘液是覃响给我的果饼搞上的。”

顾相以的动作有明显的停顿过后,还是擦干净了,他做不到舔舐干净覃响抛给别人的善良,如果是自己的话另说,现在说的事关干净,一语双关过后担心人听不懂,又说了个明白。

“你的手伸长了,抹到了我手臂上果酱,只会被我擦干净,你安分点儿,别碰别人身边的人,才不会被人收拾。”

暗话、明话的威胁,不是,已经是明话加明话的威胁了,吴晚期无辜一笑,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和事情的起因。

“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旅游了,在旅游中碰到了多少人儿,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要一辈子见不了面的网友,更不会要同乡的朋友。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朋友的,只是刚才我来找你的路上,碰到了他,他们在做早餐,见到我给了我一块儿果饼尝了尝。”

吴晚期把情绪隐藏得太好了,好到不像人又偏偏是人,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听不到什么信息,只能连成一句话,还是如有迷雾在眼前,最后听完一段话,听完就是结束了。

从少至多,都不会给人思考他话中意思的机会,尽管是对这话因为事关覃响上心了的顾相以,听完了,消化了也就忘了,能看到的只有他的眼睛。

“覃响这个人做的果饼挺好吃的,而且,他也很会观察,见我买的饮料、面包、甜品之类的食物都是桃子口味的,给了我桃子口味的果饼,这算不算是投其所好?”

“嗯。”

顾相以对他的话不上心,听完了就开始想,为什么有些人很坏,眼睛却那么漂亮?直到他又开始说话了,正正心神,尊重他。

“还真是啊?”吴晚期颇有种被惊喜砸中了的感觉,会一个四字成语,表现过于夸大了,但他接下来的话,更使得夸大“生儿育女”了,“我听别人说的,就记下来了,没想到我理解得不错,又学到了一个四字成语。”他开心到吃手背上的果酱。

吴晚期买了一大堆食物都是桃子口味的,相同口味的藏在一起,顾相以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桃子口味的食品因为吴晚期的关系觉得碍眼。

顾相以的手伸到茶几上,身子前倾,挑挑选选地就将汉堡包扫到地面,“咚”一声,使得吴晚期皱起了很大的眉头,更多的是不解,好心提醒一句,“你在浪费食物。”

说完,面包掉落在地面,吴晚期挺心疼的,虽然食物是童泰禾岛免费送给游客的,但还是想说:“你不吃,也别这么糟蹋啊。”

顾相以把茶几上的食物全部用手扫到了地上后,直起身子,手抵在圆玻璃的下方,手腕用力,轻而易举地把茶几掀翻在那一堆的食物上面。玻璃易碎,在吴晚期的眼中,宛如散落了一地的桃子,他去捡,没多大的抱怨,只是想着还好,食物外面还有包装。

“浪费食物是要遭五雷轰顶的,你得遭多少道啊?”

“我知道你会吃。”

所以,顾相以理所应当地去扔。

吴晚期明白导致他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了,“秦绯说死了?”

“正好好地活着。”

“那你生什么气?”

“腿疼。”顾相以刚下床就被他拽到了沙发上,并且,这人的忘性很大,忘记了自己腿上拜他所赐的伤,下手没个轻重,再加上此人的人和嘴都很毒。顾相以又为何不能掀翻这不规则形状,就是品下午茶的茶几,形状不大,容纳食物刚刚好。

“呀,我没注意。”吴晚期说得不假,只是没有什么表情样子看起来很假,能笑着说,“我忘性大。”

他说的是符合他经历的实话,顾相以报复完后随意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干脆不听。

“这是我第一次旅游,心思都在旅游上。”

吴晚期把食物从玻璃上捡出来,遇到此类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危险的事情时,他总会比较曾经受过的伤害,只要没有以前的程度,便不会在乎。

比如现在,他吞过的玻璃比眼前的玻璃不管是完整还是碎,都要增到上百倍,那时候没有事情,现在也不会有事,他没有清扫干净,甚至就保持蹲下的姿势与顾相以单方面聊天。

“我昨天晚上开心的一晚没有睡觉,在童泰禾岛上四处闲逛,想喊你陪我一起的,给我拍照片,但秦绯说看你很紧,派了人守在你的门外,不让我靠近你,我就只好一个人看风景了。”

“逛累了,我就坐下看星星,我给最亮的星星都起了名字,地球不是会转吗?这里的星星,会不会转到落袋谷啊?”

“你说,等我回到落袋谷的时候,我还能不能认出它们啊?”

顾相以没有理他,站起身,在从他的身边离开时,他的手掌心即将准确无误地落到自己受伤的膝盖上,很明显的想要挟持患肢为“人质”,逼得自己做一些听力上和时间上的妥协。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顾相以,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将重心放在左半边身子上,右边身子一松,几乎是跟着、也是被左边身子带着转了个圈,离开了哪怕是吴晚期反应过来也碰不到自己的范围内,毫不留情地丢下一句话。

“我给你留的时间,结束了。”

要不是腿疼的没有办法走路,顾相以连这点短暂的时间都不会留给他。

吴晚期想拦是能拦住他的,他的速度很慢,那伤就是再怎么走都不会走得快,可能是他不喜欢桃子口味的食物,才离开的吧,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就不能拦他了。

顾相以仅仅是走到床边、坐到轮椅上都要歇一歇才能做事情,趁着现在有闲工夫了,手很自觉地给华风岸拨打过去视频,先开了视频才看时间,七点不算早,没能提前问清楚他的作息时间,是顾相以的不是。

但看他的精神面貌干净、清爽的样子,知道了他会起早,开口先问秦绯说的情况。顾相以不需要会人情世故,还未学习,目标只会直接了当地按照想问问题的轻重缓急进行排序。

秦绯说是急,急点好,听到了一点新的变化,人儿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中。

顾相以只有急切问他情况的问题,没有想让他赶快醒来的心,倒不是担心他会坏了自己的计划,如果会有这个思想的话,就不是顾相以了。

只是想秦绯说……今天比昨天更好一点,养好身体,顺其自然地醒来就好。

重是问华风岸有没有受到欺负,在医院里面,再怎么说,有血缘关系的总比陌生人更容易被医生和护士信任,顾相以怕的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让华风岸举步维艰,没有话语权,所以请了保镖。

“没有,秦绯说的舅舅和表妹没有在医院里面待多久就离开了,你请的保镖跟他们前后脚,穿着便衣在我的身边守着我和秦绯说,你尽管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终究不是顾家的保镖,顾相以没放心也放心了,抛开无用的情绪,给华风岸点外卖,“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点,你不需要给我钱的,我花的是秦绯说的钱,相当于他请客了。”

点完外卖后,顾相以挂断视频,他也要吃早饭了,控制着轮椅去外面觅食,为了不碰到爸爸,特意走了相反的路,碰到了华鸣叶。

“醒了啊?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嗯。”

“我要去覃响的房间吃早饭,你也去吧,覃响专门跟我说,路过你睡觉的房间时看你醒了没有,醒了叫你一起吃饭,没醒等你醒了再给你现做。”华鸣叶直接上手,转动他的轮椅,从后面推着他行走,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管你吃了早饭没有,你既然很喜欢覃响,那就一定吃得下,我也不听你走这个方向是想要去哪里,不想吃饭就陪着我吃饭。”

如果有第三条路选择的话,那一定就是窗户了,人儿不可能跳窗,所以,只能碰到孽缘了。

总而言之,走错路了。

在华鸣叶推动轮椅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力气用猛了,还是从窗户外面刮进来的风太厉害的原因,顾相以的耳边一直充斥着铃铛的声音,不大、很小。

童泰禾宫里面的人很多、会很热闹,难保不会是其它楼层的声音传来了这里,顾相以没有在意,被华鸣叶推到爸爸房间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不过是十二个小时没有见到,好似中间莫名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一样,骤然见到有种不适应的感觉,本应该是平推的熟悉感,反而变成了骤然的陌生感。

顾相以的手抓住了轮椅把手,有些抗拒见到覃响,又不想被他发现,只得自己与自己逐力。

害怕见到爸爸,不想他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想看到他为自己考虑、教自己如何善待自己,这些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无用功,也或许有用能令自己的性格发生他想要的转变,毕竟,自己是必听爸爸的,但还是不愿他下功夫。

顾相以不能看到他,想当然想了,只是自己的想法不重要,永远、不落地记得,覃响是会长命百岁的,在此期间,别为自己折了寿命。

“相以来了,醒得好早。”

覃响端出果饼,看到人先招呼,不落在他身后的华鸣叶,“叶子来了就去吃早饭吧,我给你做了苦瓜饼哦。我不知道相以的口味,就把现有的口味的全部给做了,你自行尝一尝喜欢哪一种。”

覃响把装有饼的盘子放下,去洗了洗手,等手干净了、也有了平日里的温度,走到顾相以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喝药了吗?”

覃响问完没有得到回话,拿开手,见人看自己看愣了,摇头笑笑,“相以这么喜欢看我,就把病养好,用健健康康的身体,才能看我好久好久,我也让你看,不急在这一时。”

有覃响在的空间,就有热闹,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段话都是这么告诉顾相以的。

顾相以也能感觉的到,就是有点内疚,在如此快乐的时候,想到悲伤的事情好像是一种罪过、一种只有自己懂得的矫情。别人都在开开心心的,为什么独独自己要难过?格格不入又为什么要来扫兴?

顾相以不会给自己这些直击灵魂的问题找缘由,如果他为自己的难过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么他也会为父亲的不开心找理由。他只有严以律己,才不会留下被亲情捆绑的善心,只顾自己。

所以,他即使是不会笑,也不当着覃响的面难过,除非憋不住了,现在能够压抑住自己,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点头。没回应、没说话,就表示不应覃响说得很久很久。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早上喝药了吗?”

顾相以摇头,说来惭愧,别说是喝药,洗漱都没有,没有了秦绯说在身边,这些都要自己动手的。

在顾家一向不需要他动手,被动地接受着佣人给的一切,慢慢的,就忽略了洗漱这件小事,根本就想不起来,如果不是爸爸说还想不起来。

“等吃完饭我给你冲药,要是你想继续睡觉和休息的话,就上我的床,接下来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及时告诉你的,你当个甩手掌柜就好,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好好地养一养身体。”

“我还煮了几个鸡蛋,一会儿给你滚滚脸上的伤,活血化瘀的。”

顾相以没有照镜子,脸上的伤具体严重成什么样子,不清楚,难道因为脸上的伤,才导致被认成杨作南了?

盲人奶奶曾经说过,她的孩子也像自己那时受伤包扎的一样厚,应该也受过伤。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他不验证,像父亲和爸爸的长相,没有照镜子的必要。

“我看果饼少了不少,之前还有人来吗?”华鸣叶去厨房端出了苦瓜饼和粥,放到茶几上才开始问他。

“嗯,我新认识的人儿今天早上来到我的房间,我请他吃了一些饼,他又带走了一些饼。”说的是玖十,用了他,两个人一直相处,也用今天早上来到我的房间替换了,用谎言代替真相,只要华鸣叶不知道真相,就会信了谎言。

覃响没有想要骗他,只是不宜将他拉入童泰禾宫的秘密中,他没有见过、听过花园下的画面,也没有在qp软件中匹配成功,闹了脾气离家出走来到童泰禾岛的人儿,别真让他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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