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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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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家庭不清楚,起码自己是遗传、结合了爸爸和父亲的样貌,一模一样到令人生厌,倒是很好找借口,针对吴晚期疑惑的“你不是顾相以?”自有人儿来应对。

“不是我的相以,是别人的xiangyi。”

“我不是傻子。”

顾相以皱眉,“你是。”

吴晚期:“……”

“就是我知道了也没有事情,我只是想来看风景的。”

这话从一开始吴晚期就在说,现在也落不下,顾相以在他每次说的时候都在旁边听着,想说话还是要把人支开,在要求他把自己放下来之后,让他先随意的看看,而自己有话要跟咸宰说。

吴晚期觉得没有必要,自己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信啊,不过他觉得有必要,那自己就满足他好了,这又不是多大事情。

顾相以看到吴晚期沉迷于前方的香料摊,放心,边走边问咸宰,“秦初上是谁?”

“不知道啊。”

顾相以能信他的不知道就奇怪了,继续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不知道。”

“他多大了?”

“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

顾相以掌握信息不够全面,当初问秦绯说只顾着问当下自己觉得可能会有交际的人,没有问其他人,万万没有想到,没有问的人先和自己有了交汇,下一次要长点记性了。

“你觉得他是谁?”

“我觉得啊,是我动不了的人。”

顾相以不想看咸宰是对的,他能回答上来自己的所有问题,就是不回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秦绯说是会将自己的照片发给秦初上的人儿吗?发给在童泰禾岛上的人有理所依,发给在疗养院里的人为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分享的话,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如果不是秦绯说分享,那没有理由会从别的地方得知自己的样貌和名字,没有秦绯说,他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了解一个陌生人更不理解了。

那个呆子,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还要给自己布置难题。

“顾相以,你走过了,来我的身边。”

顾相以听到吴晚期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要不是他叫住了自己,差点就离他越来越远了,走到他的身边,不等问,他就分享。

“顾相以,我做饭可好吃啦!买些香料回去我做给你吃好不?”

问顾相以,顾相以还得看咸宰,被看到的咸宰是上辈子欠他的嘛?那欠得不多,只是一点小钱,还负担得起,只是,“家里面有,想做的话去家里面做就行。”这种日常的对话简直是非常怀念,并不是因为平时没有,而是眼前的人儿身上没有凝望之地的气息,才会让人觉得有新意。

“去你家?”顾相以问。

“你想去哪里?”

“你家。”顾相以以为来到这里就会见真章,没有想过是走向生活的,如此一来,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不能很快见到爸爸和父亲了,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安心,先问一问情况。

“你去过晚辅上港吗?”

“不知道是哪里。”咸宰转过头看他,用敢于跟他对视的眼睛说明一切,“秦初上的事情我承认跟你打了哈哈,晚辅上港确实是不知道,你也能看出来。”

“你没有看信吗?”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从他的口中是问不出来晚辅上港的任何消息了,凝望之地和晚辅上港就是相邻的两座城市,会不知道吗?得空了再问问旁人。

顾相以在吴晚期的背上,双手扒在他的肩膀上,直起腰,比平时在地面上的自己高出了一些,视角也更开阔了一些,他四周望着想要找山脉,晚辅上港和凝望之地只相隔了几座山脉,前方的算是吗?

步行要走好远好远的前方山丘上布满了沙子,在此之上又有很多的房子,像是山脉的样子,那里似乎是不知道和凝望之地有什么关系的建筑,很好认,不需要特意记。倒是咸宰带他们走的这条路要记住,要去的方向离顾相以想去的山脉方向有四分之一相反,他们要去凝望之地的左方。

“那里是你家的方向吗?”顾相以提前问出口,试探一下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听到回答的整颗心半颗心上升了、半颗心沉底了。

咸宰说越过刚才所望山脉的尽头就是他的家,而他刚刚也说了,自己有机会能去到他的家,这话代表着,他们现在去的方向福祸难料,百分之百的祸,另一分福,怕是死得不会那么痛苦的福。

顾相以接下来不再问他了,到达目的地自己看,而到达目的地后,吴晚期的嗓子也哑了,说了一路上的话肯定很渴,顾相以把咸宰给自己的水给了他,重新向咸宰伸手,除了收获到一瓶水外,还有一包字母饼干,让垫垫肚子,也顺手给了吴晚期。

他们来的这里是居民楼,就是刚进来凝望之地时吴晚期让自己看的高楼,离远了看,不过是高楼大厦,站在下面看,竟像是沙漠成精了一般,让人有着自由、不被局限的恐惧与倍感压抑。

这不是导致顾相以饿着肚子在这里等待的由头,只是楼房前有一片空地,依照自己吃了会吐的体质,没好意思污染环境,便只是喝水、坐在这被人堆起来的沙堆上面,等待着其余游客的到来。

慢慢地,太阳都跟他们说再见了,跑去晒其他地方了,游客们还是没有来齐,只来了四分之一。

顾相以偏头,见咸宰没有继续坐在自己身边时又抬头,看向这个站立的人,想问的没有问出口,眯起眼睛,辨别从高楼处坠落的是什么,在游客们四处交谈的嘈杂、抱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就在尖叫声中,他看清楚了坠落下来的是什么。没有一点迟疑,孩子降落的速度不给他半点思考的机会,不到一秒的时间冲出去。

在他朝判断好孩子坠落的方向赶到时,孩子已经掉落在了怀里,顾相以把孩子护在怀里,身体向地面倒去,以翻滚来缓冲坠楼的冲击力,不然光靠自己这身体素质,怕是真得残废。

突然,顾相以感觉有人护住了自己,在冲击力尽数被耗尽后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怀里的孩子,孩子晕了过去,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手臂动不了了不着急,就躺在地上休息,喘着气看向天空,还挺蓝。

下一秒就被五指给盖住了,还赠送了一个晃到重影的服务。

顾相以闭上眼睛,用不让人拒绝的语气跟他商量,“晃什么啊,想吐。”

咸宰看他没有事情,收回手,吐槽,“就你这双可人的眼睛能看到孩子坠楼是吧。”

可人的眼睛,是夸自己的话吗?

夸眼睛的,那就是夸爸爸了。

顾相以回应,“谢谢。”

然后才是关于自己的回应,“不只我一个人儿看到了,但我是第一个到达的,如果我等其他人看到,孩子就丧命了。”

顾相以困得挣不开眼睛,好奇怪,昨天晚上休息得极好,还不足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困成这样子?不会是自己快死了吧?想到这个他不敢困了,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心里默念着,不知道怎么嘴里面也开始重复了,被咸宰听到有话要问,“既然不能死,还救什么人啊?”

“可我看见了。”

理由很简单,看见了。

顾相以没有听错的话,咸宰是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在地上足足缓了有三分钟,一位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下来,赶不上顺直一口气,跪在小孩子的面前,看到孩子还有起伏的胸膛,放心了,咽下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咸宰见疑似家长的人来了,从顾相以的脑袋下抽出手,站起身子,把顾相以也给扶了起来,一面伸出手臂让他有重心依靠,一面质问瘫在地面上的少年,“你家里怎么敢有小孩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我我我舅舅和舅妈在工作,没有时间看孩子,就拜托我看着,我我没有办法,他他们说没有事情的,我以为不会有事情的,谁知道我一个不注意,就让弟弟在阳台上睡着了,就不小心掉了下来,幸好被救了,不然我交代不了。”

“现在你也交代不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苦着一张脸,对顾相以说:“还是先谢谢你救了我弟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给你磕几个头吧。”

顾相以躲在了咸宰的背后。

因为这个动作,咸宰没忍住笑出了声,挡在他的前方了,对戴黑框眼镜的少年语气也和善了一点,“先带你弟弟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有事情后送到荔枝学校。”

“好好好,谢谢。”黑框眼镜少年看到顾相以露出了脑袋看向地上的小孩子,对他郑重地磕了一个,“谢谢。”

“不客气。”

救人嘛,也就等于救自己了。

“那我就先走了。”

咸宰见人跑了后,给两个人使眼色,他们便跟了上去,转身,面对顾相以的时候,严肃不了,尤其是在他刚刚救了一个小孩后,也会说一声,“谢谢。”

顾相以沉默就是应了,由着他给自己检查身体,出点血、没有大碍,他这具身体要真有个大碍,就是尸体了,轮不到他在这里说着小事。不过,人儿成脏脏包了,脸上压的石子、沙子,跟在他的脸上点缀上了巧克力一样,平白无故让人眼馋、嘴也馋的。

“你避开了所有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可能性,脑子转挺快的啊。”咸宰的眼中对他有欣赏,大大咧咧地说给他看。

“因为我不能死啊。”顾相以的情绪有了起伏,语气也变得清脆起来,不蔫啦吧唧的,不死就能完成自己的事情了,当然对此有期待了,但在此之余,也不忘抓住咸宰话语中的“可惜”两个字,问到底。

“可惜什么?”

“我们来这里等什么?”

咸宰冲他笑笑,听到有人说游客到齐了,转身离去。

顾相以没有得到答案,再加上有人说人到齐了,内心是有点慌的,紧紧跟随着咸宰的步伐还是把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看他边走边接了一通无声的电话,不说话还不放下、挂断。尽管可能猜出来了什么,走到靠近游客的地方时,没有继续站在咸宰的身后,选择站在了他的面前,以□□作为横断他与游客们的桥梁。

“你想做……”

顾相以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咸宰从腰间的包包里面掏出枪,半点不顾及地朝自己的右侧发出一枪,又是相同的子弹入肉的声音,又是人群的尖叫声,好像又回到了在童泰禾宫的那个夜晚,也是像现在一样,子弹擦过自己的身体,生死一线间死的是他人,唯一不同的是秦琼斯是假死,身后的人是真死。

不只咸宰的手里有枪,不只一处有枪声,可为什么偏偏这些不是一处的血液是一起飘过来的!

顾相以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睛里面含着眼泪,看面前的人都重影了,不能看不清楚,不能看不清楚,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陌生人就会变成熟人,不能这个时候生病。

可为什么,要死啊?

活着不好吗?

顾相以没有眨眼,眼泪自然而落,一路而下,滑落到下巴处时掉落在了地面,砸中了路过的虫子,它静止不动的那刻,估计以为从未下过雨的凝望之地,开始下雨了。

要回家啊。

可是有家好回,没家呢?

已经够痛了,还要痛到什么程度,才能不再被相似的画面撕咬得面目全非,不能任由他们撕咬,不能摊开怀抱拥抱他们,不行的,顾相以做不到,只能痛,痛到极致才能与过去的自己暂时和解,让他回到过去,把身体留给现在的自己。

可是,现在只能死了啊。

顾相以的脑子非常得清醒,现在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满足不了过去自己的胃口了,请他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生命去换。如果让他留在这里,自己也是承受不住巨大地折磨而自杀的,两相都是死,便在这里赌一把。

不行不行,不可以,自己还不能死,不能白来,父亲还没有死,没有死,不能死,对不起,顾相以迈不过去这道坎,他想以现在的覃响和顾络尤来压住回忆里面的爸爸和父亲,发现,现在的他们太渺小了,活着的他们还抵不过死了的他们能力强大,真是——太讨厌了啊!!!!!

“砰。”

顾相以被咸宰推倒在地,撞到了后脑勺才醒过来,他感觉刚睁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就挨了一拳,他被打到偏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手里面握着抢,而在错落的脚步里面,不知道哪个脚步的主人在大声笑着。

“咸宰,你不行啊,能让一个小崽子抢了枪!”

顾相以的视线顺着抢枪的手看到了人,果然是咸宰,他将枪对准了自己,紧绷想反抗的身体被他看在了眼里,便移开了枪,对准了一个地方,那里原来有尖叫声的,现在没有了。

顾相以大约知道刚才自己陷入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清醒了,怕的是其余人糊涂,特意提醒。

“你在杀人。”

“早点干完,收工吃饭。”

不正面回答,顾相以便让他正面回答,站起身,站在他的枪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杀人!”

咸宰不放手中的枪,甚至有一股挑衅的味道,“难不成像你一样自杀吗?看到死人就承受不了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要不然现在你再给我表演一个,我行行好一枪崩了你?”

“谢谢,但我现在不想死了,你的方法对我没用了。”从一开始言语对自己的效果就甚微,但面前的咸宰仍能说出来,不管他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都不妨碍这一刻感谢他所说出口的话。

但刚刚帮了自己的咸宰,手里面的枪还是滚烫到能将人点燃的温度,无法降温,而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燥热的空气把人儿的脑子都给熏出了一股难闻、让人呕吐的味道,铺满了这片土地,这是他说的第三遍。

“你、在、杀、人。”

顾相以是一字一顿说的,而咸宰只是笑了笑,摊手,语气平淡又自然,“如何呢?”

这便是顾相以要的正面回答,他抬手,把脑后的头饰一点、一点地缠绕在脖子上,期间无论咸宰手中的枪朝向何方,都会将他的子弹堵个严实,这个动作着实让咸宰无可奈何。

“这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杀人,而想救他们的只有你一个,你救不了他们,不如明哲保身。”

“听不懂。”

现在跟自己在这儿装糊涂了,咸宰觉得好笑,“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如何呢?”

真是让他学到了,那便说最后一句,“你不是不能死吗?”

顾相以缠绕到一半头饰停下来,耸肩,“托秦琼斯的福,我暂时死不了。”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有绝对的自信,在咸宰有能力、有机会杀自己的时候,他拿话刺激自己活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杀人,但其中没有自己就是了。

“难道你要拖着这副残躯,阻拦我们吗?”

咸宰指向前方的枪突然转向至左方,想打一个出其不意,见到眼前的少年想来抢,迅速调换至右手,开出一枪,他自认为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有人比自己更快,在自己开抢之前就握住了枪,向右调整三厘米对准的是咸宰的同伴。

咸宰见过他的枪法,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得再调整了,只好将损失降至最小。

这一次发出去的子弹换来的不再是悄无声息,而是一声咆哮,“咸宰,你打我的胳膊干啥!”

咸宰笑不出来,松手,任由枪落到地面,在顾相以退后后用脚踢枪,让枪再次回到自己的手里,只是这一次,他把枪收起来,平淡地提醒。

“你已经够废了。”

“我不介意,再废一点。”顾相以是故意退后让他把枪收起来的,自己抢枪没用,承受不了后坐力的身体要不是刚才咸宰还卸掉半数的力量,自己怕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

顾相以终于把头饰全部缠绕在脖子上了,轻装上阵,右手摊开手掌往前推,如他的话一样,赏心悦目,“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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