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金乐不信。
明弈解释道:“你观察之前和之后的两群土匪,之前的那些山匪,只抢货,不杀人,后来的这群山匪,虽然抢人,但是不伤人,更不杀人。”
“他们绑我们来,应该不是为了剥皮拆肉,而是为了别的目的,比如要赎金。”
“而且,枉州和外界一直都有消息互通,来枉州的生意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我从来只听到过枉州优待外来商客,从来没听过枉州滥杀无辜,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他说得有道理,金乐放心了一点。
若是为了赎金,倒还好,往明家送个信,家里凑一凑应该还是能凑出来的,再不济,求助一下京城的沈小东家也成。
若是赎金实在很高,大不了,出去之后,他家公子给沈小东家打几年白工。
小喽啰搜刮完了明弈和金乐的行李,也翻出了包袱里面的路引和身份文牒。
这时,前去追货物的山匪小头领也回来了。
小喽啰把身份文书交给头领道:“四山主,有两个人不是商队的,是外头来的,什么,什么,什么……”
“昭国!”四山主拿过文书,“叫你多读点书,连中梁、东昭、西越这三个大国都说不齐全!”
“我说得齐全。”小喽啰替自己辩解道,“我就是一下子没认出这个字。”
“那这两个人,是不是要放了呀?”
四山主回忆着明弈的那张脸,可惜道:“我还想把那小白脸献给山主当小郎君的,说不定山主一高兴,就把矿山交给我来管了。”
他憧憬道,“要是接管了矿山,就不用再干这打家劫舍的缺德事了。”
一边是枉州“不得为难外地人”的不成文规定,一边是矿山的管事权,四山主心中很是纠结。
纠结许久,最后,他还是觉得矿山的管事权更加诱人,把明弈主仆献给了大山主。
商队的人则全部放了。
四山主抢回了所有的货物,商客们拿半数货物给自己赎了身,拉着剩下的半数货物,感恩戴德地下了山。
明弈和金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茫然极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只是让人茫然了,简直令人惊恐。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硕妇人摸着明弈的嫩脸颊,满意地道:“就是这个人?不错,不错,你很会办事。”
她的话是对四山主说的。
四山主喜笑颜开地说了一通“天造地设”之类的狗屁话,把妇人哄得更开怀了。
金乐却更加惊恐了,他听出来了,这个老女人,她看上了自家家公子。
他都看出来了,明弈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紧蹙眉头,思考着该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
还没想出对策,屋外又走来了一个络腮胡的男子,他声称有要事回禀大山主,叫人把明弈主仆带了下去。
明弈猜测这几个山匪头子凑在一起,应该就是在商量他和金乐的去留,虽然不知道结果是向好,还是变得更坏,但能缓上一些时间,总是好的。
明弈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开始和看押他的小山匪套话,可惜小山匪地位不高,嘴巴却很紧,明弈什么也没套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往墙边移了移,想靠大厅近一点,好听一听那几个山匪头子在说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他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山匪头子们确实正在讨论他的去留。
那个络腮胡子是这山匪窝的二山主,也是现在握着矿山管事权的人。
他听说四山主掳了个小白脸献给大山主,立即就猜到了四山主在打什么主意。
“那人是个外来者,先不说他在昭国是何身份,单是城主府那里就不好交代。”二山主道,“还是尽快把人放了吧。”
四山主舍不得到嘴的肥肉又飞走,献谗言道:“城主府早就不是曾经的城主府了,我们山主会怕?”
大山主也舍不得明弈这鲜嫩可口的小郎君,赞同四山主道:“就是,我会怕云之水那婆娘?”
二山主很心累,知道她这是看上那小白脸,不打算放人了。
“自是如此。”二山主顺毛捋道,“我们冕山如今兵强马壮,自是不怕城主府。”
“只是,不劫外来人,毕竟是枉州不成文的规定,我们若是不放人,只怕外面那些人知道了,又要叨叨叨。”
“我们又不是那不讲道义的小土匪,杀了人,埋了尸,就当没干过就行了,毕竟底下有那么多的兄弟在,还是要服众才行。”
若是杀人抛尸,倒也不是不行,做得隐秘些,神不知鬼不觉,不叫人知晓就是了。
可若是关个大活人在山上,总有消息泄露的风险。
四山主鄙夷地看着二山主,真是好狠的心,这是在给大山主支招,叫她要么放人,要么杀人灭口呢!
这么心狠手辣,打家劫舍的事就应该让他去干!守什么矿山呀?
大山主沉思了半晌,还是没能作出决定,“不急,先关上两天,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