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也明里暗里地“提点”凤婵音,让她收收心,以夫君为重,说嫁了人,不比原来做姑娘的时候,要担起姚家少夫人的重任。
每个人都来“提点”一句,“提点”得多了,自然就显得凤婵音做错了,再要“一意孤行”,就更是错上加错,不利于名声了。
凤婵音能做到不在意旁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她不能不在意这些评价会延伸到凤家其他姐妹身上。
再者,按照合作协议,她要在明面上做一个合格的姚少夫人,故此,她只能像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一样,把自己关在后院里长蘑菇。
几个月来,她的琴技和画技突飞猛进,就是因为,她除了练琴和作画之外,没别的事可干!
冬棋倒是过得自在。
这丫头最近迷上了打马吊,连话本子都不爱看了。
凤婵音练琴的时候,她在打牌,凤婵音作画的时候,她也在打牌,凤婵音无聊得扔树叶练内力的时候,她依旧在打牌。
她还美其名曰,她热衷于打牌,不是为了取乐,而是为了拓展人脉,打入姚家内部,替凤婵音打探消息。
凤婵音呵呵两声,表示自己信她才有鬼了。
她不爱打牌,实在融不到冬棋的小圈子里,只能孤独地练自己的琴。
日子太过无聊,以至于她都开始期待姚朗之散值以后的时间了。
姚朗之的棋艺还可以,整个姚家上下,也就他能与她成为半个棋友。
可惜姚朗之公务繁忙,没有公务的时候还要去看望楚姑娘,实在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在棋盘上厮杀。
“这破日子!每过一天都要减寿命!”
凤婵音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开始数数,看距离五年之期还有多少个月、多少个日子、多少个时辰。
不数还好,越数越让人绝望!
总共还有五十七个月、一千七百多天、两万多个时辰!
“少夫人,今日份的药来啦,倒数第十天哟!”
喝药时间,冬棋准时出现。
凤婵音看着她欢快的小步伐,简直有些嫉妒她的快乐,瞪她道:“没少赢吧?一整天都看不见人影,我看你的差事也别干了,月钱也别领了,牌桌上的钱,想是够你花用了。”
冬棋赶忙放下药盅,上前给她捏肩捶背,说好听话哄人。
凤婵音刚被她哄出个笑模样,扫兴的杨妈妈就来催她喝药了。
凤婵音和冬棋齐齐拉长了个脸,觉得她又烦人又没眼色。
“再不喝,药该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杨妈妈也知道自己这差事很讨嫌,但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是个下人,还不是听主子的吩咐办事?
凤婵音没和她一个下人过不去,手一伸,抄起碗,把黑乎乎的药一口闷了下去。
“咳咳咳……”
大约是喝得太急,药刚喝下去,她就禁不住咳了起来。
冬棋赶紧倒水给她漱口。
凤婵音漱了口,把药盅重新端起来闻了闻,没闻出什么,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今日这药是谁煎的?”她问道,“是水加少了,煎糊了吗?怎么喝着有一股糊味?”
“是奴婢亲自盯着煎的。”冬琴上前道,“水都是按照太医吩咐的量加的,火候和时间也和平时一样,药炉也没有糊底,不该有糊味呀?”
凤婵音见冬琴有些惶恐,就没再多问,只道:“许是我尝错了,这碗上也没有糊味。”
武妈妈不放心道:“把这碗,还有药渣和煎药的炉子都收起来,若是少夫人有任何不适,立即请大夫来验验。”
事实证明,武妈妈是有先见之明的,药喝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凤婵音就开始难受了。
起先,她还只是有些恶心反胃,接着就是开始狂吐,连着药和早膳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大夫来了之后,只能推断出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却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冬棋等人不用想,也知道问题出在那碗药上。
反复盘问了冬琴才知道,今日的药中途过了旁人的手。
“因为是落霞姑娘,我才没有多想的。”冬琴哭道,“姑娘说过,落霞姑娘是可信之人,我才放心让她帮我拿了一会儿药。”
落霞是姚朗之的婢女,跟了姚朗之七八年。
成亲后,凤婵音本想把清石院的人都换成凤家的,毕竟她和姚朗之是假夫妻,院子里的人若是不可靠,很容易露馅。
是姚朗之说这样太招摇了,会落人口实,并说落霞、落云跟了他多年,值得信任,凤婵音才留下了这两人在正房伺候。
冬琴其实理解错了,她当初说的是,落霞和落云是姚朗之的心腹丫鬟,要冬琴等人敬着些,并不是说她们二人可信。
可这也不能怪冬琴,连凤婵音也弄不明白,落霞为什么要害她。
不过,知道问题出在哪就好办了,把人抓过来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