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萍姑娘笑而不答。他找张纸条,写了自己出生的年月日,交给张海萍姑娘说,出生的时辰就不知道了。
过了两天,他到张海萍姑娘家里去,张海萍姑娘父母有些不高兴,在吃饭时,对他说:“谁说你和萍儿大相不合,我找了萍儿他三阿舅,他会算命看日子,懂风水,说‘人和人不合,和啥合’,你们两个的大相合这里,再不要胡说了,不吉利的。”以后他再也不提这事了。
他催促着张海萍姑娘快点结婚,张海萍姑娘父母说萍儿的三阿舅日子也看下了,是今年的六月五日,这一年是一九八八年,让他们家里赶紧去准备。
这一年是一九八八年,夏天,他二十六岁,张海萍姑娘二十五岁,算月份,比他整整小了一岁半。
结婚的时间确定了。他步履匆匆,找到了在局办公室里工作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雒兴亮,请他帮忙操办请人和新房布置的事情。
雒兴亮是县上农业局里,甚至于县城里,和他唯一有亲戚关系的人了。其实雒兴亮这小伙和他岁数差不多一样大,一九六二年的吧,比他大一岁,但比他迟一年毕业于金州农校后分配到兰原县农技服务中心参加工作的。都是乌铁市但不是一个县的人,在一个单位工作的同龄人,偶尔一次喧观后,才知道两个人原来也有些亲戚关系了。
雒兴亮是他四舅母的侄儿子,管他四舅母叫娘娘。他和雒兴亮之间相互都称姑舅。所以他结婚请人跑脚和出力布置新房这等大事就托付给这个远亲戚操心了。虽然雒兴亮也是个小伙,也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但毕竟在局办公室工作,接触面广,认识的人要比他多,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
这两天来为他和张海萍姑娘结婚布置新房的,也是他们局里办公室的一个年轻小伙,名叫魏其德,比他小两岁,一九六五年生的。别看此人长得有些黑,个子也不大,但特别爱美,经常将头发吹烫得高索索的,又黑又亮,好像晚上头不落枕没有睡觉一样,或者是每天早上都将头发吹烫收拾打扮了一番似的,保护的特别好,而且人还非常的心灵手巧,善于钻研,是个有心人,对热爱好奇的事儿留心学习,偷着跟着人学习过木工活计,是个半拉子木匠,年轻人结婚布置新房他是行家里手,新房里拉花,墙上蹦立体字,剪个红双喜字等,样样都挡不住手。
他和张海萍结婚的新房就是魏其德一手操办的。两间新房的天花板上四面的墙壁都从四个墙角处拉上了四条成一圈的拉花,又从天花板中央电棒的位置向四个墙角也拉上了拉花。紫红和深绿色相间,隔一小截就有一个圆形小双喜字,下面还吊着穗儿,像挂着的金瓜小灯笼一样。拉花像一个很大的圆弧向下垂着,吊着一些小金瓜灯笼,显得特别吉祥喜庆。
在新房套间,最里面东北角上,靠北墙和东面的隔墙,东西向搭着双人床。床上面的东墙上拉上了一个大大的立体双喜字,足有半米见方,四方四正的,高有三四公分,是用大头针钉在墙壁上,细红毛线靠墙面拉好字,大头针的大头也用细红毛线在空中与墙面平行拉一个同样双喜字,立体的笔划中间填装上了红色的毛绒,毛绒用牙膏粘在墙壁上。立体的红双喜字非常大方气派,醒目好看。
床上面的北墙上同样蹦了“快乐”两个大字,不同的是每个字比红双喜字稍小一些,立体的大字笔划里面填装的是水红色的毛绒,显得清心淡雅,活泼生动。
结婚的前一天,他们家里派来了代表,他哥哥孔耀育来了,家里再不管也得有个表示。在新房里,孔耀育掏出二十元钱,对他说道:“耀庸,农村里穷,这二十块钱你拿上吧。”
“哥,这二十块钱我不要,你拿回去。”他推辞着没有接他哥哥给的二十元钱。
“那好,我就装上了。”孔耀育一听弟弟孔耀庸一推辞,马上就顺势把二十元钱装回到了身上。
晚上他安排哥哥孔耀育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里去睡觉。他自己则拿来洗衣用的水红大塑料盆,倒进一脸盆凉水,从开水房提来三四电壶的开水掺进去,有多半盆白气腾腾的热水。
他锁好门窗,拉严窗帘。把衣裤扔床上,脱了个精光,站进大水盆里,用毛巾捞起热水,淋在头上,肩膀上,身上各部位。这样还不过隐,而后,索心就坐在洗衣盆的热水里,浸泡下半身,毛巾捞着热水从头上向下面的身子上冲热水。
别提有多服舒了,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彻底的洗个澡了。身上的“成绩”也不少,他洗完澡清理打扫时,光从身上挫洗下来的构甲,就揽了半簸箕。这一下真可谓是个名副其实的“新人”了,干干净净娶个新媳妇吗,别让新娘子新婚之夜发现,新郎倌脏兮兮的,浑身臭哄哄的惹人嫌。洞房花烛夜的第一印象那可是特别重要,会对以后的夫妻生活影响很大的。
他和张海萍姑娘的婚宴酒席,他和张燕萍姑娘家里商量好了,合到一块办,费用由张海萍姑娘家里掏,与他这面收的礼钱相抵消。正好省心,他可图个清闲。
婚宴酒席设在县食品公司大院南面的大库房里,东西一溜通到顶,是县食品公司的大库房,腾空了西头的一多半,里面就能摆二十个圆桌席位,够宽敞的了。大院西南角上搭了帐篷用做伙房,临时用土坯打了三个圆形的炉灶,蒸馒和炒菜、做饭,就都请大师傅在这里做了,县食品公司基本是全体职工出动帮忙,帮厨的个个都是高手。
婚宴酒席上热闹非凡,大院里人来人往,鞭炮声响了一遭又一遍。他穿着新衣服,和身穿大红衣服的张海萍姑娘一齐,在司仪的带领和喊叫声中,给在坐的来宾,鞠躬行礼,向各位亲朋好友挨桌敬酒。
下午,热闹的场面又挪到了他们的新房里。他从新房的套间里出来时,关上了套间的门,张海萍姑娘乘机从里面反锁上了套间门。闹新房的一帮青年同事和朋友,砸不开套间的门,进不了门去欺负新娘子,向他要钥匙,他说钥匙放在里面的箱子里,大伙抱身抓胳膊,硬是从他身上腰带上取下钥匙链来,去开套间门,就是开不开,最后在他的劝酒让烟声中,败下阵来,就都先后回去了。
人都散尽时,已经晚上快十点钟了。他看大家都走远了,才敢叫开了套间的门,草草收搭了一下屋子,就和张海萍姑娘在新房里休息了。
过了两三天,魏兴绪见了他,坏坏地笑着对他说道:“你也没×脸,新婚之夜十点钟就睡下了,我们几个人去闹洞房,看你们已熄灯睡下了,就再没有砸门。”
“姑舅,你把媳妇保护的好,我们没有欺负上,想报个仇没有报上。”他姑舅雒兴亮对他怪怪地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