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老板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一整箱子的东西很沉,不仅用上了双手,肚皮尖尖也给上力气了,总算送上了汽车后备箱。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喘息声,眼光在地摊上没来得及收走的东西里逡巡,要是找到她还管什么毕业论文!什么学位?什么毕业?通通爬开,她就是富婆!
江从慈指着那个地摊上一个物品,“老板,可以给我看一下那个盒子吗?”
老板推了推眼睛,双手叉腰,喘了口气,“那个啊,价值不菲,多少人来问过了,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我不卖的。其他东西倒是可以看看,价格包你满意。”
隔壁摊的一个女老板嗔道,“得了吧,哪个晓得这大街上那么多广告是不是你半夜偷偷贴的,一夜之间这个镇子上都是。”
老板单手指着女老板,“诶,你想找事嗦!老子的婆娘晚上有门禁,出不来的哈。”举累了,又换了一只手,“不要光看到我生意好,不是我能说会道,老实人卖的东西,价格公道。”
蜀地女子性烈,自然不甘示弱,正欲还击。
“这个我要了,你报个价。”
一声低沉男音打破了这马上要如火如天的架势。
江从慈的富婆梦被这句话冲碎了,她转头,目光幽怨地看向声音的源头。
竟然是楼下那个蓝衣男子。
同一时间,他身后冲出十多人,奔跑着撕掉周围街道的打印纸。
那些男子的黑衣上袖口处都有金色暗纹,隐约瞥见凤凰图腾?
每人手里都有一沓纸,江从慈抽了抽嘴角,应该是撕到这条街了。
十多二十秒之间,跑得最快的黑衣男子已经看不见背影了。
胖老板被这架势吓了好一顿,回过神后,支支吾吾地说:“老板,这个...我们真不卖。”
江从慈内心极度不平衡,容貌乃身外之物,钱才是最紧要的。
她打量着蓝衣男子,光洁的额下一双狭长的眼,睫毛很长很黑,但挡不住眼中亮光,像是阳光照着一滩平静的深水,这潭黑不见底的水中含蓄着力量。
那人猛地回头。
江从慈被抓了个现行,表面淡定地转开眼睛。
“小慈?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是青梅竹马!”
低沉的男音让江从慈如遭雷击。
江从慈定在原地,艰难地转过头,单手指着自己,扑棱着双眼,“我?”
不光是江从慈,留在男人身边的一名黑衣男子,也吃了一惊似的,抬头看着前面的男子,随即立马低头。
江从慈竟从蓝衣男子的脸上感受到一丝不自在,知道他是认错人了,解围道,“你太想念那位朋友了?愿你与她早日重逢,再续往昔情谊”
蓝衣男子微微一笑,向江从慈点头,随即对胖老板说道,“你开一个价吧。”
他身后的男子闻言,立刻递给胖老板支票单和笔。
胖老板喜不自胜,反正他也是为了求一个好价钱,卖不卖还不是他说了算,“好嘞好嘞,等我过来一下啊。”今天他算是遇上真正的大客户了。
只是摊位太大,够不着票单,他绕了一圈,来到蓝衣男子面前,双手在肚子上擦了擦,笑意盈盈地摊开双手,摆在在对方面前。
蓝衣男子微微侧身,接过票单,回过身来,单手将票单拍在胖老板手上,却又弯腰,将嘴凑到胖老板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胖老板瞳孔放大,将单子塞回给蓝衣男子,嘴里嘟囔着,“造孽哦,一天天的”,又大跨几个大步踩在地摊布上,弯腰抱着起盒子,诚惶诚恐地交给蓝衣男子。
好巧不巧地,豆大的汗珠掉在了盒子上。
隐约砰的一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蓝衣男子。但是蓝衣男子并没有对胖摊主的这个行动做出如何反映,甚至没去看胖摊主,反而看了一眼江从慈。
江从慈移开眼睛,努力看着地摊上“心仪的物品”。
胖摊主张大了嘴,连忙从长袖外套里扯出自己的秋衣,仔细擦好后,点头道,“对不住啊,老板。”
但蓝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盒子,随手交给身后的人。
江从慈才发现,一直待在蓝衣男子身后的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个新闻上见过,好像是一个财团的?
这几个一看就不好惹,她也自知没戏了。趁着天还不算晚,江从慈疾步向车站走去。
待她走到街头,一辆白色面包车经过,眼看就要撞上江从慈,一只手把江从慈从路中央拦腰扯回,江从慈的包也砸在地上,露出了一张盒子的彩色打印纸。
蓝衣男子诧异地看了一眼江从慈。
白色面包车只做短暂停留,拐个弯,继续提速直行。
纸张在风中摇曳,始终吹不走,她又看了一眼一骑绝尘的面包车,内心深感绝望之间,想起了那个满头大汗的胖摊主。
接着,她跌入那双冰冷的眼,心猛然下坠,连忙解释,“我只是......”
还没说完,江从慈就不争气地晕倒了,嘴巴还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
江从慈只觉头部似被细密的针芒狠狠刺入,不敢睁眼,怕对上那双瞬变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稍作试探,竟不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像是发霉的味道。
她感到奇怪,睁开一只眼,周围全是比她还高的书架,压迫感向江从慈袭来。
确定视线范围里没有那个令她心生忌惮男人,她立马张开双眼,不是医院?可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她双手摸了摸地板,摸到一本书,发觉后脑勺顶着墙壁,才想起自己在书店。
竟然又是一个梦?
江从慈拿起书,站起来醒醒神,看向窗外,带着日光的温度秋风,是有些凉,但很舒服。
她正打算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发现楼下有一队黑衣男子走来。
怎么和梦里情况一样,十多人的队伍,为首的依然是他!
她立马转过身去,继续低头看书,打算迟些再出门,不想再和他遇上。
但是终究难以心神宁静,她抬起头,却撞上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对方浓密的眉毛上挑了下。她鼻子里全是花香。
男人单腿压地,上身前倾,蹲在江从慈身前,因为这个大幅度的动作,蓝色西装的领口更打开了些,属于他的气息.侵略而来。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