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澹对这场毫无预兆的雨夹雪发表了一下看法,最后总结:“要不还是打车吧。”
蒋闲回答:“我有伞。”
“我们俩一——你说什么?”
“我有伞,”蒋闲从褚澹看不到的那一边侧袋里取出一把黑伞,“可以不用打车。”
这把伞的出现简直让褚澹回到刚发现下雪时一样意外:“你居然带伞了?你知道今天要下雨?”
“没有。”
蒋闲撑开伞,往外走了几步,示意他走到自己身旁。
“之前下雨没带伞之后就放了把伞在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
褚澹叫了一句“奈斯啊蒋闲”就跨进他伞下,头顶水滴砸在伞面上噼啪脆响声,给蒋闲比了个大拇指。
他伸出手接下几片雪花。
但他的手太暖和,雪花融化得太快,在他仔细观察之前就变成了一点小水滴。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褚澹拍掉手上的水。
“自然界的不确定性?”蒋闲接话。
“经历过的气流、空气成分、温度湿度不一样,也就塑造成了不同的形状,”褚澹感慨,“是不是感觉和人一样,每个人都是受到遗传与经历的共同影响才成为现在的自己。”
蒋闲点头:“所以不要妄想有人能够与你感同身受?人生而孤独?”
褚澹:“……”
褚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丧,我想表达的不是……”
他歪了一下头,“算了。”
蒋闲有点意外:“你不反驳我吗?”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认为是错的,”褚澹说,“不过有的人感到孤独是因为他们渴望有人能完全理解完全赞同他们,这本来就几乎是做不到的。所以说,知足才会常乐,如果渴望的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契合,也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那就只能将就了。”
“如果一定程度上的将就能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将就将就也没什么不好吧……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正如你刚才所说,有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蒋闲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嗯”,说:“你说的也对。”
合得来的人会对观点的碰撞表达出理解,合不来的人则会因此展开漫无止境的争吵。
正因为知道这些,听到蒋闲那句“你说的也对”的褚澹才会感到心情无比愉快。
他有点得意地嘴角上翘。
蒋闲在边上瞥了他一眼,问:“你圣诞节有安排吗?”
“圣诞节?星期几?”
“周六。”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不过有的商场不是会摆放圣诞树然后挂装饰品吗,以往会去逛一逛。”
蒋闲状似漫不经心道:“那要不要和我去听音乐会?”
他不说,褚澹都快要忘了——之前蒋闲生日的时候,说会找个时间带他去听音乐会。
此时恰好走到十字路口,他们等待红绿灯的变换的时间,褚澹一口答应下来。
“行啊。”
褚澹应完才觉得不对,“你们不过圣诞吗?”
他还以为蒋闲也要和家人一起过圣诞的。
蒋闲向他解释:“如果你是想问俄罗斯人过不过圣诞,我的答案是‘过’。但是俄罗斯人大都信仰东正教,过的也是东正教圣诞节,节期从1月7日起而不是12月25日。平安夜则是1月6日。”
褚澹恍然:“哦……”
“我和我妈都在这里长大,其实我家基本不会过俄罗斯的节日。不过受我外公影响,圣诞节到来时还是会庆祝一下的。”
褚澹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