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褚澹嘚瑟地说,“你也可以背一道大题考考我呢,但是不许看资料。”
蒋闲的嘴角弯了一下。
他问褚澹:“这是哪张卷子上的题目?”
褚澹说:“上学期九月月考,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蒋闲:“上学期的月考题,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不懂,”褚澹哼一声,“这题目意义非凡。行了,别问了,你就做吧。”
于是蒋闲还真就不说话了,低头做着题目。褚澹也拿起笔,在指间转了一圈之后,他开始写自己的数学作业,没一会儿听到蒋闲说做好了。
褚澹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做好了。答案很完美,他没有遗漏任何,也没有犯小错误。
“嗯。”褚澹用红笔在草稿纸上打了个勾。
“到你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他等待着蒋闲给自己出一道大题,难题,甚至为了“回报”自己,没准会给出一道作文题。
可蒋闲思索半天,问的却是:“班长,我在你关注的同学之内吗?”
褚澹一时无言,“啊?”
蒋闲定定地看他,那样的眼神叫褚澹想到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某一天——蒋闲向他告白那天,执着地希望他给出答复的眼神。
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后来褚澹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一点点——也可能不止一点点——喜欢蒋闲,那么他现在大概会一头雾水地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在。
不仅在,甚至还在榜首。
你是我的特别关注。
而现在,他的喉咙干涩,回避的念头极其强烈。
他说:“当然,蒋闲同学。我像关注别的同学一样关注你。”
蒋闲又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褚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许蒋闲有他自己的方式去判断这个答案的正确与否,褚澹却不敢知道。
对于蒋闲近几天的反常,他隐约有一个猜测。
开学小测的出乎意料,月考的突飞猛进,在这一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褚澹小声地问:“你……恢复记忆了吗?”
“断断续续,恢复了一些。有时候是做梦梦到的,有时候是莫名其妙就记起来了。”
一些是多少?褚澹想问,但这是另一个问题,他只好先憋着。
在他之后,蒋闲这次考虑的时间很短,就如同这个问题已经在他胸膛里安静躺了许久。
蒋闲说:“看心理医生。”
褚澹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你——”
“我是去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有心理疾病。因为你在害怕。我真的很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但又不想伤害到你,”蒋闲,“那天你好像误会了。”
事到如今,褚澹反而冷静下来。
他甚至笑了一下,“哦,是。我以为你……”在后悔喜欢我。
他不想说完那句话,“好吧,蒋闲。这不是一个问题。到我问了吗?”
蒋闲说:“哦,没有。我的问题还没问完。”
他看向褚澹,眼里没有当初的强硬,流动着雾似的捉摸不透的情绪,“你现在能给我答复了吗?”
该来的总会来。
褚澹想,自己逃过了一次总不能逃第二次。况且,要是因为自己的回避,蒋闲又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他不太想再被蒋闲忘了。
蒋闲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吗?还是说,他现在仍然喜欢我?
他没想到再度面对蒋闲的告白,自己心跳得那么快,大脑却那么冷静,近乎绝望的冷静。
不喜欢也没关系,喜欢也没关系。
被喜欢的人喜欢着,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
可惜在这份幸运背后,有太多他无法承担的东西,所以他的答复只能是唯一的一句……
褚澹抬眼回望蒋闲,正要作答,蒋闲却抬手捂住他的嘴。
接着,蒋闲附身,嘴唇在那只手的手背上贴了一下。
一切心理建设,都在这个隔着手掌的亲吻中崩塌了。
蒋闲笑着说:“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