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蝶儿?”穆夫人揩了揩泪,双手捧住蝶依的脸,这张脸与鸟雪的确实是极其相似,可是细看,又不是全像。鸟雪的样貌更偏向于娇嫩柔美,尤其是她的眼睛,纯净如瑶池碧水。而眼前的这张脸,是冷艳凌厉,目中隐隐有寒气侵袭,若雪山杳杳。穆夫人柔声道:“你……你真的是蝶儿?娘不是做梦吧!”穆夫人慢慢溢爱的目光紧紧包裹着蝶依,蝶依心下惴惴不安,那几个字在心中压了十几年,今天终于可以叫出来了,可是她却觉得喉头发哽,想唤却唤不出来。穆霸天眼神浸湿,秦天璘在一旁关切道:“蝶表妹,这么多年了,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蝶依喉咙里闷得发慌,心中一热,泪就如珠玉般落下。
“爹,娘……女儿……回来了……”她终于冲破了心中的防线,冲破了十几年来心中的顾忌与怨恨,冲破了冰冷遥远的雪山,迎接了暖暖的热流。
一旁的穆霸天,早已泣不成声……
旧时光,忆成殇。冷香如梦,寂寞经年冷。
天之涯海之角,石门闭,悲伤萦遍红桥梦。
秦天璘一步一伤,跪倒在石门外,未语泪先流。巨大的光芒封住了石门,谁也无法进入。前尘过往,只如剑花随世纷飞,历经千险才相聚,朝夕之间便虚无。天之涯的冷,海之角的寒,透入心骨,早知三界多纷扰,何不携手隐红尘?
“凝幽,一别三年,你会怪我吗?这么久没来看你,你知道吗?自从你仙殒后,我还没来得及伤心一场,就昏睡了三年!”他抚着冰冷的石壁,不敢相信已经天人永隔。他的眼前不停的闪现凝幽自焚化玉的场景,还有临别前的温柔不舍。从前的他眼神澄澈如秋水,如今,却有着心死如灰的沉闷。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泪水顺着石壁缓缓流下:“凝幽,我好想你。你一声不说,难道就这样消失了吗?天庭怎值得你如此相护,我不信,我不信!凝幽,你说过与我相守的,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回忆像沉在心湖的投影,一幕幕漾开:明月夜深坑的偶遇,繁星夜共游星空的初缘,蓬莱仙岛琴笛合奏的灵犀,花灯夜执子之手的愉悦……即使是凝幽冷淡的背影,也足以让秦天璘回味其中的心酸悲苦。犹记红雪飘落之际,百合凋香;分体割骨,情在中央;东华再遇,试探神伤;别后重逢,无限感叹;抚琴对弈,琴瑟和鸣;天宫相斗,竟成永诀……
“凝幽,圣后终于死了,你不想看一看吗?我为爹娘报了仇,你为三界除了害。凝幽啊,我是不是不该当这个帝君?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早该劝你放手?我现在还能为你做什么?”他突然想起那个梦,出现鸟雪的梦,猛然站起身来,泪水和着颤巍巍的自语:“凝幽,为何你没来入梦?是你形神俱灭了吗?还是……还是你……难道你没事?可是……如果你没事,为何不来找我呢?我冲不开这道石门,我现在冲不开,凝幽……”他紧紧贴在石门上,轻声叹息,身旁是流星与飞云的横舞,暗香绵延……
织雪回到妖界时,灼热的愤怒在丽眼中蔓延开来。这个穆蝶依,居然在关键时刻背叛自己!灵门不开,圣魂难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