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女极为小心谨慎,出门后还两头张望一遍再往右面走。
眼见她走出快五十余米,两人才远远跟着。
那女子走到了春祁街,进了一家酒楼。
仰知行探出身子,蹙着眉望向酒楼牌匾。
同庆楼。
上京城里最大的酒楼。
生意极好,不少达官显贵都会来此。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酒楼中座无虚席。
男子女子们交错坐着,言笑晏晏。
柜台管账收钱的是名美妇,与进进出出的客人客套谈笑。穿梭在大堂内的店小二有男有女,女子偏多。
仰知行与萧温序一踏进酒楼便吸引了大厅中不少人的注意。
客人们先是瞧左边这戴面具佩大刀的女子,这不是邢大人吗!方才还在河边查案,怎么现在又来了同庆楼?
再瞧右边的男子,身姿修长挺拔,形貌昳丽,气质尊贵,邢大人身边竟跟着这样一位美男子!这可是个重磅消息啊!
掌柜的也是个会来事的,认出仰知行身份却不点破,只当她是寻常客人一样,娇笑着迎上来,“二位贵客往我店里一站真是如神仙下凡一般了,快里面请!不知二位是坐大堂还是包厢?”
仰知行走在前,回复她说:“大堂。”
掌柜的面露难色,犹豫地道:“哎呀…这可真不好意思啊,正是午膳时间,客人多,大堂坐满了,包厢倒还有一间,不知两位客人可否愿意?”
掌柜的说话间隙,仰知行一直在大堂中寻找那名侍女的身影,环顾了两周却都没瞧见。
莫不是进了包厢?
“那便去包厢吧。”
掌柜的顿时又喜笑颜开,双手一拍叫道:“好嘞,逸云轩上客!慧春,带两位客人上楼!”
名叫慧春的女子咧着笑来了,“二位贵客随我来!小心台阶!”
两人跟着慧春往楼梯口走。
仰知行走到楼梯半腰处突然与一名正下楼的男子相撞,男人似乎是喝多了,走路冒冒失失地,好在他身形矮小瘦弱,仰知行被撞这么一下也没往后跌。
慧春倒是反应快,连忙托住仰知行后腰,扭头还对那男子骂一句:“死水猴!喝了酒就是个睁眼瞎!”
骂完又回头赔笑道:“您别介意,那矮子喝了酒就那样,实在是控制不住步子,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看来是酒楼的常客。
仰知行点点头:“无妨。”
上了二楼,她们所要去的逸云轩在拐角最里面,要经过一半的包厢。仰知行边跟在后头走,边朝那些包厢里看。只是大多数包厢门都是闭上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楼梯口右面的一间包厢看起来比其他的要大,里面吵吵闹闹地,依稀看得见里边的门前站着两人,不断有男男女女的笑声传出来。
慧春引她们进了包厢,“二位客官吃点什么?今日咱家来了批新鲜的莲藕,晨时才从河里挖出来的,尝了的客人都说好,二位要不要尝尝?”
“我们暂时不点菜,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慧春闻言上前一步拿过茶壶,“行嘞,那我先给您二位倒些茶润润口。”
萧温序轻微颔首,“有劳。”
仰知行看着茶壶口里倾倒出的褐色液体,不动声色地问:“今日二楼包厢倒是满,有一间听着极为热闹呢。”
慧春笑着回:“今日生意是好,贵人都赶着一趟来,这不,将军府的大公子和东家的四小姐都在呢。”
仰知行闻言皱了皱眉。
“将军府的大公子?”
“是啊,仰将军的长子。”
江叙祁向来不喜来这种酒楼,今日怎会在此。
“仰将军的长子与你们东家的小姐相识?”
仰知行实在想不到,她这义兄何时与同庆楼的四小姐打过交道。
“瞧着是一起来的,嗐,我也就是个打杂的,哪只这些少爷小姐之间的事儿。”
仰知行知道套不出话,便也不多费口舌了,“方才你可见到有名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进来,侍女模样,身材瘦小,手中还提着不少东西。”
慧春皱眉回想了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生意太忙,我没太顾上进出的客人,实在是对您口中这人没印象。”
仰知行敛眸,点两下头,对慧春说:“不耽误你干活儿了,我们有需要再叫你。”
“好嘞。”
说着慧春便出了去,顺手关上了包厢门。
门一关上,仰知行就起身去窗户边,往楼下街市看了几眼,不见那女子身影。
萧温序这时才开口,“仰华庭的长子,不就是…你仰知行的哥哥?”
仰知行回头瞥他一眼,不作回答。
“姓江?”
“随父姓。”
江叙祁是她义母仰华庭的独子,随父亲江崇德姓。
这倒还是北岚的继承传统。
母姓为尊姓,女孩随母姓,男孩随父姓,随母姓者方可入族谱,承家产,因此不少人拼死了想生个女儿,若是生不出,抱来一个也是好的。
“听你方才的话,你阿兄与那位四小姐并不相识?你不去看看?”
仰知行从窗边走回来,“我看什么,我姓邢,独门独户,九族里就我一根苗苗,哪来的阿兄。”
萧温序嗤笑一声,不去拆穿她这话术。
“现在怎么办?”
仰知行坐下,捡起杯盏抿一口茶,茶叶泡的有些久,喝起涩嘴。
“等。”
瞧慧春话里那意思,包厢里应是只有那一间是贵人了,不出意外,那名侍女应该在那包厢里。
“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