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温序先是扶住她后腰,确保她抓到了可借力的目标时,再握住她小腿,一手托在她脚底,将她整个人往上举。
仰知行的左手摸到飞檐,另一只手奋力去够飞檐上的不知名物品。
“拿到了!”
她没来得及看那东西是什么就胡乱塞进腰间兜里,随后两只手都攀上檐壁,好让萧温序收回托在她脚底的手。
萧温序横过来抱住她的两只膝盖,一只手向上,借力给她。
仰知行缓缓放开攀在檐上的左手,顺着墙壁向下摸,直到摸上萧温序的掌心,十指相扣,撑在他掌心,右手也渐渐往下挪。
在感受到脚底碰到窗沿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可下一秒,腿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停滞在空中,然后重重往下跌。
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连呼救都忘了,整个人是懵的。
但预想的画面没有发生。
腰后横过来一只胳膊,有力的,紧紧地圈住她,大掌贴在她侧腹,那一瞬间全身的感官都消失了,唯有手掌覆盖的那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而掌心紧紧贴住的地方,开始发痒。
那是那年战场上留下的刀疤。
萧温序捅的。
她整个人跌进萧温序的胸膛,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左手却还攥在他掌心里,十指相扣。
仰知行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淡香,像冬雪飘摇中隐约的梅香。
萧温序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痒。
他在她耳边说道:“没事。”
仰知行一颗心还在上蹿下跳,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心跳震动的声音。
萧温序的声音仿佛空谷回响,荡在她耳侧。
感受到腰上的胳膊松了松,她赶紧往后退一步,后腰撞上窗沿的折角,痛感蔓延全身。
仰知行右手扶上身后的墙壁,心还在扑通跳着。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萧温序,他低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不出情绪。
但,耳尖红到滴血。
包厢内沉寂下来,只听得见包厢外和一楼街市的喧哗声。
“咳咳。”江叙祁的咳嗽声从后方传来,才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来。
仰知行手忙脚乱地将方才从飞檐上拾下的东西掏出来。
展开一看。
“人皮面具!”
她怔愣地抬起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却怎么也抓不住。
萧温序微微皱眉。
“我们猜错了。”
不是侍女。
不是……
“他…不是女子。”
电光火石间,那个身影终于清晰,一个矮小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那个人!”
慧春带领她们上楼时,撞到她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
瘦嶙的,矮小的。
她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向。
难怪这间包厢在她们来时还空着。
分明是那男人刚从里面换完装出来。
仰知行懊恼地垂下头。
若是当时警觉些,也不会白跑一趟。
“至少,这趟是有收获的。”
她抬头看向萧温序。
“这家酒楼,和凶手脱不开干系。”
是啊。
她被撞时,慧春怎么说的。
———“死水猴,喝了酒就是个睁眼瞎。”
要么她们认识。
要么,那男人是酒楼常客。
既然如此,只需派人埋伏在酒楼里,那男人迟早会来。
当务之急,是要分析出河中男尸的身份。
尸体既已被带回去,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仰知行瞧见萧温序后方的江叙祁停了笔。
“阿兄,写好了吗?”
江叙祁点点头,将纸递给仰知行。
“我与苏寻晓并不相识,只与李黛有过几面之缘。今日我刚从书斋出来,便撞见她们四人,苏寻晓将我拦下,称要与我交个朋友,我还未来得及说话,李黛就替我应下了。之后她们四人又对我连推带拉,将我带来了这里。进去以后苏寻晓让我与她喝杯酒,我说我身体不好,不便饮酒,她却不信,让人将我的双手绑住,把酒往我口中灌。过程中言语诸多冒犯,我实在不愿与这种人交流,便闭口不言,她见我不理她,就打了我。
仰知行看完胸口涌上一股气,“这几人简直欺人太甚!北岚功臣之子,也是她们能随意玷污的!”
仰知行拉着江叙祁站起来,“阿兄,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义母,定为你讨回公道。”
边说边拉着江叙祁往外走。
萧温序见她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笑了笑,随后抬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