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进门就爬上了板凳,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糖糕。
萧温序给她买了四个,每种口味都拿了一个。
仰知行在屋中看了一周后坐下,屋子确实有点小,但屋内收拾的整齐干净,看得出主人的勤快,仰知行就是在那一刻认定,此人可以成为酒楼的第一个帮工。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为人勤快老实,屋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做酒楼的伙计很合适。
仰知行试探地问了一句:“郝夫人,您家中有几口人?”
萧温序一听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四口,明珠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两岁,正在外面玩闹呢,明珠她爹到东边干活儿去了,天黑才回来,唉。”
仰知行捕捉到她那声叹息,接着问上去,“夫人为何叹气?可是……家中有难处?”
郝夫人一听,也不怕告诉她们,“唉,现在日子难过呀,家里两个孩子还小,吃穿用度都要钱呢,夫君身体还不好,一年到头的咳嗽吃药,处处是钱呢。”
仰知行问:“那你平日是在家带两个孩子吗?”
“是,带两个孩子,有时候还做点针线活,替巷子里的邻居织点衣裳,她们给布,我来织,都是邻居,也不好意思收钱,她们就拿蛋和自己种的菜来换,也算补贴点家用吧。”
此话一出,仰知行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那你可想过出去找桩事儿干?”
郝夫人终于从橱柜最里面掏出一个陶瓷罐,边关橱柜门边说:“哪能想啊,我一介妇人,哪有活儿能干呀,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小娃娃,走不开的。”
仰知行和萧温序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层,孩子还小,不能一个人在家,若是她也出去干活,就没人照顾孩子了。
郝夫人走到桌边,将陶瓷罐打开,里面是炒干的茶叶,她一边将茶叶往壶中放,一边解释道:“这是春天的时候我自己采的茶,二位尝尝,与那些珍贵名茶比不了,却也是有几分清香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粗嗓:“郝姐!你家明武又被老徐家黄狗追着咬喽!”
明珠一听,立马跳下板凳,一边往外跑一边喊:“不准欺负我哥哥!”
郝夫人也着急地往外走,“二位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萧温序从进门后一直没说话,仰知行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萧温序指节抵在唇前,微微皱眉,“我在想,若是我们能够帮郝夫人这类人照看孩子,她们是不是就有时间和精力,也有底气去找活儿了。”
“我们酒楼的规模,起码要有二十位帮工,若这二十位帮工每人都有两个孩子要照看,那就是四十个,我们能一次性照看四十名孩子吗?把他们带回王府玩闹?”
“不一定要玩闹……”
院子里传来骂声,“让你没事去撵大黄!哪天真被咬了你就高兴了!”
郝夫人揪着小男孩的耳朵往里拖。
两人对她们看着,郝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男孩一眼,然后冲两人笑笑,“这是我儿子,明武。”
仰知行想到郝夫人说哥哥比妹妹大两岁,那明武就是八岁,该是上学堂的年纪了。
萧温序将她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明武没去上学堂?”
“唉,暂时还上不起,他爹今年找了两份工,天还没亮就出去,深夜才回来,就是想多攒点钱,明年送他入学。”
萧温序认真地叫她,“郝夫人,实不相瞒,我们今日来隅安巷,是想招酒楼帮工的。”
郝夫人头也没回地说:“哎哟,可惜了,我夫君其中一份工就是酒楼的,时间冲突了,估计去不了了。”
“我们不是找他,我们找你。”
郝夫人听得一愣,“找我?”
“对,找你。”
“这…酒楼…这酒楼里的跑堂伙计,都是男的啊,我一个女子,哪有去酒楼干活的。”
仰知行回她:“还真巧了,我们酒楼啊,只招女子,不仅跑堂伙计是女子,我们酒楼老板啊,也是女子。”
郝夫人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二位不会是别国的吧,才到我们东岐来?这酒楼老板怎么能是女子,东岐自古就没有女子经商的啊。”
“郝夫人没听说吗,皇上可是下令了,女子也可经商了。”
看来这消息还没传到这边来,也是,隅安巷的居民连生活都难温饱,哪会去管这些事。
郝夫人站在原地反应了好半天,“这…这我还真没听说…女子…真的能…经商?”
她还是有些怀疑。
“是啊,所以我们特意来隅安巷,就是为了找像您这样勤快老实的人,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来我们酒楼。”仰知行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郝夫人十分有吸引力的话:“酬劳方面你放心,别家酒楼付给男子的费用有多少,我们就有多少,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郝夫人真的心动了,但还是谨慎地问了句:“那…你们酒楼的老板…是谁啊?”
“李氏长女,李宥珺。”
郝夫人一听惊呼一声:“李氏!就是那个…那个富商!”
“正是。”
“我夫君就在李氏名下的酒楼里做工呢。”
仰知行微微一笑,“那岂不是正好。”
可郝夫人犯了难,她看向明珠和明虎,明虎正啃着一块糖糕,明珠边抿嘴唇边对他看着。
“可我实在是没时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得照顾啊。”
萧温序开口:“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