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就碰到一位老人,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沐浴着秋日的阳光。
萧温序走近些询问:“老人家,我们从别处来,在此处休整两日,不知村中是否有可借宿之处。”
老人家拄着拐杖打探两眼,“看你们打扮,不像我们南朔人啊。”
“是,我们从东岐来。”
“在此处休整,莫不是,想去那逍遥渊?”
“正是。”
老人家笑着摇摇头,苍老的声音像枯败的山,“那我还是劝你们回去吧,这逍遥渊你们怕是进不去了。”
“为何?”
老人视线转到仰知行身上,“你二人是何关系?”
萧温序皱皱眉,这老人也实在有些无礼,怎可随意打探他人隐私。
仰知行愣了愣,随后用略带着疑问的语气答:“朋…友?”
“那就铁定进不去喽。”
仰知行又问:“这是为何?”
老人咯咯笑,“你们要去逍遥渊,却不知这逍遥渊的规矩?”
萧温序摇摇头,“还请您指点一二。”
“这逍遥渊啊,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只有新婚夫妇可以进入,且一次只能进一对。不过啊,我劝你们还是早日回去吧,逍遥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仰知行皱眉,“此话怎讲?”
“这几年来进去的人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
此话在几人心头炸开来,像火洞里燃烧的干柴,啪啦作响。
仰知行的眉拧在一块儿。
本以为是装神弄鬼,却不想真有不对,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官府不管?”
老人手放到嘴边挡一下,放低音量,神神秘秘的,“官府倒是想管啊,只是这逍遥渊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萧温序问:“只能是新婚夫妇才可进?”
“是啊。”
“不过是条路,如何知道进去的人是否是新婚夫妇,若是一男一女伪装成一对儿,如何辨出?”
老人又笑起来,“并非任意新婚夫妻都可进入,须得是在沵州界内成婚的,从你们踏入沵州地界起,一举一动,就皆受渊主监视了,休想瞒过她的眼。”
萧温序回头和仰知行对视一眼,两人都在想法子,眉心凝着一团愁。
老人想起先前萧温序所问,“你们想在此借宿?”
“是。”
老人伸手往右面指,“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有间客栈。”
“多谢。”
客栈在这条路的拐角处,掌柜说是大前年开起来的,因逍遥渊的传闻,吸引来不少人,都要在此处落脚,他瞧出其中商机,便干脆开了家客栈。
客栈不大,是民居改造成的,一楼为客房,二楼掌柜和家人居住,他们五人直接将客房住满了。
接下来就是商量对策了。
萧温序前脚刚放下行李,后脚就来到了仰知行房里。
“你怎么看?”
仰知行正坐在窗边擦她的刀,这大刀也是跟着她走遍天涯了,去东岐也没忘带上,这下又带来了南朔。
“用眼睛看。”
萧温序被她的回答噎住。
“这逍遥渊的事本就扑朔迷离,现在还牵扯出人口失踪的案件,这么多年来进去的人数不胜数,无一人出来,这么多人失踪,难道不骇人?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地去,可见金银财宝对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我偏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地,无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来都来了,自然要进去一探究竟,难不成坐视不管,任由更多的人进去送死。”
仰知行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末了还补充一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死是活。”
萧温序斜靠在窗边的墙上,“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明白,现在的问题是,你如何进去?”
仰知行擦刀的手一顿,皱着眉思考起来。
确实。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们根本进不去逍遥渊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几位客官!吃饭喽!”
仰知行摆摆手,“算了算了,先吃饭吧。”
她最满意的就是吃饭这一点,客栈免费提供三餐,按时按点吃饭,掌柜说今日她们来的匆忙,只能有什么做什么,吃完饭她们可将想吃的告诉他,明日他照着做。
吃饭自然也是和掌柜以及他的家人们一块儿吃,十多个人坐在一个长桌上,菜肴不算丰富,但每一道都份量十足,色香味俱全。
吃饭时掌柜顺口问了一嘴:“几位客官这是准备去逍遥渊?”
此处偏僻,这里又只是个小村庄,能来此处的,基本都是为了逍遥渊,因此他能一猜就中。
仰知行点点头。
掌柜眼神在仰知行和萧温序之间游走,“二位是……”
萧温序正欲回答,胳膊被人撞了下,他侧目去看,仰知行斟酌着回:“我们…还未成婚。”
掌柜一副“我懂我理解”的样子,“几位别看我这客栈小,可承办了不少婚礼了呢。”
仰知行将筷子衔在嘴里,看来有不少人都和她们一样对逍遥渊不甚了解就贸然前来。
掌柜的那句话一直在仰知行心头环绕,午饭后她在房中绕了一圈,然后踱去了隔壁。
萧温序正在整理床铺,听见门的声响头都没回。
她踱去他身边,肩膀和他相贴,在他耳边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萧温序,要不…咱俩…成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