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如此傻,今夜外面有那么多官宦人家的马车停在路上,那是他们不想住客栈吗?那是客栈被更有权有势的住满了,我们去也是白去。”
“啊~我还以为她们是怕住了客栈明天早上耽误进寺庙呢!”高翠兰拿着银自在的小爪子轻拍自己的脑袋。
“喵呜~哈哈哈~珥珥连我都知道,她竟然不知道,好笨哦!”
“是啊!你最聪明了。”周珥宠溺的揉了揉银自在的脑袋。
高翠兰看着一人一虎对着话,“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呢?”
“想知道啊?”
“想。”
“想知道,你自己问银自在呗!”
“师父~”二人一虎说说笑笑走远。
翻过一座小山头,在离虚弥山十里外的山坳中周珥终于找到了住处。
“笃笃笃~”周珥轻叩大门。
过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开门。
“笃笃笃~”
“师父,这荒山野岭的真的有人住这儿吗?”高翠兰看着黑漆漆的房子,有些害怕的挤在周珥身侧。
“有房子,当然就有人。”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走路的声音。
“谁啊?”一清脆的少年在门内问道。
周珥忙答,“途经贵地,前来借宿。”
“借宿?师兄莫不是女鬼吧!我们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来借宿。”一孩童嗓音发抖地道。
“别胡说,有师父在呢!就算是有鬼也不敢来。”少年说着不害怕,声音却明显地发颤了。
周珥听着好笑,忙出声道:“小道长,我们不是女鬼,我们是人,你们这可是道观,怎会有女鬼敢到道观借宿呢?”
“是啊!师兄我们这可是道观,女鬼见了只会绕道,那放她们进来吧!”
“你怎得变得如此的快,她们说不是就不是啊!你不会动动脑子想一想万一他们就是想骗我们开门呢!”
“啊!师兄那怎么办。”
周珥听着话风转变如此之快的小道士,正想开口安抚,就听邦邦两声。
“啊~鬼啊~”两个小道士在门内鬼哭狼嚎地惨叫。
“哦!为师何时变成鬼了?”一男子咬牙道。
“师~师父,师弟莫怕,是师父。”
“啊~嗝~师,师父你走路怎么没声,你吓死我了。”
“两个逆徒,贵客来访还不快开门,我们都多久没有香客了,等下把人吓走了,下个月的口粮让为师去哪儿找?”
“对对对,好不容易来了香客,快开门。”
周珥一头黑线的听着门内的声音,暗道:“他们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为何说的如此大声,这是怕我不添香火钱,特意提醒我吗?”
“吱呀?”木门打开了,二人一猫好奇的朝门内看去,想看看如此奇葩的三人到底长什么样。
观内黑漆漆的一片,只隐约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身影开口道:“善士,请进。”
“深夜借宿,叨扰道长了。”周珥嘴上说着客气话,心中却腹议道:“这也太穷了吧!连一盏灯都舍不得点。”
“不叨扰,不叨扰,善士快快请进,观内只我师徒三人,善士还请自便。”
道长说着前面带路,高翠兰抱着周珥的胳膊瑟瑟发抖。
“翠兰,抖什么呢?”
高翠兰带着哭腔道:“师,师父,不是说三个人吗?为何只看到两个人影。”
前面的两道人影闻言一顿,同时回头看了过来。
周珥无语,这都是修行之人了,怎还会怕鬼,她本想吓吓高翠兰,但一想这是在别人地盘,用别人徒弟吓自己徒弟,这样也太过分了些,“你往那矮个子人影的腿边看看。”
高翠兰朝那矮些的人影看去,只见那人影的腿,一边细,一边粗,粗的那边还动了一下。
“师父,他两条腿长的不一样。”这下高翠兰更害怕了。
周珥扶额叹息,“道长,失礼了。”
周珥说着手指一搓,一簇火苗升起,她随手拿起门边的木棍点燃。
火把瞬间照亮了院内,这时高翠兰才看清原来那粗的一条腿竟是个小小孩童抱在上面。
“你、你、你、这、这、这~”道长眼睁睁的看着周珥手指上突然就冒出了火苗,他惊的睁大眼睛,手一会儿指着周珥,一会儿指着火把,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那小徒弟比他还震惊,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哇~”最小的那个徒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珥看看火把,又看看三人,“不要怕,只是些小把戏,我也是修道之人。”
道长双眼放光的看着周珥。“仙长原是我道家人。”
又见小徒还在哭泣,忙安慰道:“乖徒,莫怕,仙长使的是仙法。”
小徒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哇~师父,她把门栓烧了,我们没有门栓了。”
“额……”周珥尴尬的看着手中的木棍,她左看右看手中的木棍还是木棍,一点也没看出门栓的痕迹,但小徒弟哭的如此伤心,想必这木棍就是门栓吧!
周珥赶忙哄道:“是我不对,你莫哭,明儿我给你弄一个比这更大更粗的新门栓还你好不好。”
小道童泪眼汪汪地看着周珥,“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周珥赶紧点头。就怕头点慢了,小孩儿又哭了。
“噗呲~”高翠兰这会儿也不怕了,看着周珥地囧样,没良心的笑了起来。
“喵呜~哈哈哈哈哈珥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周珥一把提过在高翠兰怀里笑得打滚的银自在,“再笑,就罚你明天砍树。”
“哈哈哈哈~我砍,你要多少我都砍,就让我笑个够吧!”
周珥磨牙,戳了戳银自在的小鼻子,“算你狠。”
一抬头见那道长双眼更亮了,周珥笑道:“道长,夜已深不如先就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也好,也好,仙长这边请。”
“砰!”关上房门,周珥轻呼一口气,“这道长眼睛亮得也太吓人了。”
“师父,这房内虽简陋,但还算干净。”高翠兰摸了一把床板,手指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可不是嘛!啥都没有,老鼠进来都会扭头就走。”周珥说着拿出一应用品,二人赶紧洗漱入睡。
第二日一早,周珥眯着眼睛咬牙,“这师徒三人未免也起得太早了,这才几点啊!就在门口蹲着了,难不成怕我跑了?”
二人一虎嘀嘀咕咕,不情不愿的起床了,周珥拉开门就见蹲在门口的道长弹射的蹦起,脸上挂着硕大的的黑眼圈,傻乎乎的笑看着她。
“道长这是一夜未睡?”
“睡了,睡了,仙长睡得可好。”
周珥看着蹲在地上睡着的小道士,没有回答道长的话,“这孩子还小,怎么也起这般早。”
“新门栓还没做,他这不是怕仙长走了嘛!”
“得,为了孩子能睡个好觉,我现在就去找门栓,还请道长把孩子们抱回去睡吧!”
“哎!哎!好,那仙长不知可否等等贫道,贫道想跟仙长一道去看看。”
周珥看着道长似笑非笑的道:“道长也怕我不赔你新门栓吗?”
“不是,不是,贫道绝没有那个意思,贫道只是想看看仙长使用仙术。”道长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周珥咧嘴看着道长那乱糟糟的头发,“行吧!我等着你,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会些雕虫小技,道长不如唤我声道友吧!”
“哎!好的仙长。”
周珥挑眉,仙长就仙长吧!
“咔嚓~轰~”大树应声倒下,银自在伸出锋利的爪子,两爪子下去大树平整地断成几截。
周珥扛起两截树干,看着还傻愣愣的道长,“道长,走吧!”
“啊~走,走。”道长愕然地看着扛着树干走在前面的周珥,又看看扛起剩下树干的高翠兰,还有那走在最前边的小白猫。
道长看着地上的树枝,想着扛回去烧柴也好,“一,二,三,起……”
折腾好一会儿也没能起来的道长,尴尬地看着回头看他的周珥一众。
“自在,去帮个忙?”
“不要。”
“去嘛!让他看看我们自在得厉害。”
“好吧!”银自在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道长身边,“喵呜~起开,让我来。”
银自在咬着树枝,毫不费力地就拖走了那道长怎么也扛不起的树枝。
周珥一众没管道长如何惊讶,二人一虎把大树抗了回去,周珥砍了一截粗细正好的树枝,三两下削成门栓的样子,又稍微打磨一下,新的门栓便做好了。
“道长,我等有事需进城一趟,晚上便归,道长可有要带之物。”
“啊~没,没有。”可怜的道长一早上了,还晕晕乎乎地没有反应过来。
磕磕巴巴地说完,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等周珥一行走远,道长这才反应过来,“坏了,仙长走时说了啥?”
“包子嘞!热腾腾的包子嘞!”
“烧饼,烧饼5文钱一个的烧饼。”
人来人往的集市,周珥吃着包子穿行在人群中,高翠兰跟在身后紧扯着周珥的衣角。
“师父,找什么呢?”高翠兰吃着包子含含糊糊地问道。
“找粮店,给那道观买些粮食回去。”
“喵呜~珥珥,这包子真不错,买些包子回去吧!”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等会买两屉回去。”
一上午大肆采购一番,买好了所需之物,周珥带着高翠兰往那热闹的茶楼一坐又是半天。
黄昏时分,周珥一行走在回道观的路上,“师父,今儿那说书先生讲的真好。”
“是啊!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
“按理说这说书先生,一般都会说些城中大热之事,今儿那说书先生先是说了昨天傍晚丞相夫人挨打之事,又说了慧仁法师如何如何厉害,皇家又是如何厚待慧仁大师,连三天后的法会能有多热闹都预测了,就是没人提起要出家的状元郎。”
“是啊!这是为何?”
周珥缓缓摇头,“还不确定,明儿还去佛山脚下的茶摊坐坐。”
“吭哧~”
周珥奇怪地看着突然憋笑的高翠兰,“笑什么?”
“师父,那丞相夫人昨天傍晚挨了巴掌,回去后又挨了板子,今儿丞相被皇上责骂,你说丞相夫人这会儿是不是又在挨打。”
“这我哪知道,不过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些的好,否则就是给家人招祸。”
“是,师父,翠兰谨记。”
“噗呲~”周珥想到丞相夫人被打肿的脸不由地笑道:“她也确实该打。”
周珥一行回到道观,受到了一大两小的热烈欢迎,最小的那个道童欢喜地看着装满的米缸,又看看装满的油罐,连照明用的灯油都要看看。
“嘿嘿,仙长真是十方善人,贫道多谢仙长。”小道童像模像样地前来感谢周珥。
看着还没她腿高的小道童,周珥忍不住笑道:“噗呲~,不必谢,道长看那门栓做的可合道长的意?”
“合意,合意,甚好,甚好。”小道童一手背后,一手扶着不存在的胡须点头道好。
这可爱作怪的模样,又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观主走来,打发了小徒弟,拱手笑道:“多谢仙长。”
“不必谢,此地佛法盛行,道法就注定没落,道长为何不搬离此地?”周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唉!何止此地,整个大梁国都佛法盛行,能去哪儿啊!”道长神情落寞。
“离皇城远些的地方,应该好些吧!”
“可能吧!不过,我受师长嘱咐,要看守在此,不可远离。”
周珥回头看着几间破落的道观,细细打量并没看出有何不同,“为何不能远离?”
“不知,师父仙去前没能把话说完。”
“这……还真是……唉!不知观里供奉的是哪位仙尊?”
“三清尊神。”
“那我可要去拜拜。”周珥起身步入大殿,跟别的道观相同,居中的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其左,道德天尊其右。
周珥掏出自己的香,焚香跪拜,“三清尊神在上,你们在天上若是有知,就下来看看吧!看看你们道家在大梁国都没落成什么样了,这还有个死脑筋连自己都养不活的门徒不愿离开,你们就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周珥啰啰嗦嗦拜完,把香插入香炉,那香瞬间燃尽,周珥看的瞠目结舌,“不是吧!就算少了大梁国的香火,别处的香火也很多啊!有这么急么?”
那直立地香灰一僵,终是在周珥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倒下了。
第二日一早周珥带着高翠兰又出门了,二人一猫直奔佛山脚下的茶棚。
茶棚里还是那个爱笑得伙计,还是细白瓷杯,杯中还是那佛香醉。
“客官您的茶来了,茶水烫口,客官慢品。”
今日许是来的早了,茶摊中只有周珥一行,周珥看着杯中的碧螺春,“小二哥,这杯中明明是碧螺春,为何起名佛香醉?”
“客官有所不知,这杯中虽是碧螺春,但这碧螺春到了这佛山脚下,它就不是碧螺春了。”
高翠兰晃晃茶汤,没甚不同,“为何,这里有何说道?”
“客官莫急,再等上一时半刻便知晓。”小二神神秘秘的说完,便去忙了。
周珥挑眉,不可置否,“那就等等看吧!”
一刻钟后,小须弥山的钟鼓声响起,随着悠扬的钟声清雅的檀香飘来,钟鼓声止,檀香味越来越浓,原本清香的老山檀此时却香得馥郁。
馥郁的檀香使人昏昏欲醉,一阵春风拂过,周珥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她摇摇头再看杯中的碧螺春,果然有了几分醉意。
再看向高翠兰,只见高翠兰沉醉檀香中,一脸虔诚地看向佛山,再看那小二哥,小二哥没有喝茶也是一脸虔诚地看向佛山。
就连银自在这只拥有仙兽血脉的银炽飞虎都沉溺其中。
周珥抬手把杯中的茶水泼向一人一虎,一人一虎被微烫的茶水,烫的一个机灵清醒过来,高翠兰一脸懵色不知发生了何事。
银自在终究活的年月长些,他瞬间反应过来,一张猫脸皱皱巴巴的挤在一起,龇牙咧嘴的看向佛山,“珥珥,这佛山有问题。”
“我知道,你看那小二哥。”
檀香味渐渐消散,小二哥也清醒过来,与周珥的清醒不同,小二哥先是一脸回味,好似吃了大补之物,而后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清醒的小二哥有些吃惊地看着周珥,“客官是头一回沐浴这佛香,没成想醒来得如此之快。”
“不知小二哥这是何意?”
那小二见周珥清醒的如此之快,也来了兴趣,正好现在也没客人,小二哥拉过椅子坐下,“这佛香只有每天这个时辰才有,每次沐浴完佛香整个人都精神了,身上的一些病痛也都没有了,你看看我吧!每天从早干到晚,一点也不觉得累,身体好得很。”
小二哥说着砰砰拍着自己的胸脯,“你看多结实,这些都归功于小须弥山的佛香。”
小二哥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小二,上茶!”
“来嘞!”小二哥应道,又回头看向周珥,“客官,我们这佛香醉可应了这个名儿?”
周珥举杯笑道:“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