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耶尔施了个简单的照明魔法，然后借着柔和的魔法光亮走下了楼梯。

他们越往下，便越觉得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还有某种掺杂着血腥气的机油味道。

爱丽丝皱起了眉，心底开始浮现出各种不好的联想，但当她真的走到楼梯的尽头，并打开那最后一道上了锁的铁门后，爱丽丝还是被教会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给震惊到了。

他们看到了一条流水线，一条完全由人力构成的赎罪券加工生产线。

几十名身形消瘦、衣衫褴褛的人被铁链拴着，只能在自己工位周围几米活动。他们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绝望，目光空洞地做着自己手下的活儿，少数几个身上明显带伤的人动作稍有缓慢，便会被边上监工的神父抽上一鞭子——那鞭子带着倒刺，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剐得他们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这里的空气更加难闻了，除了先前爱丽丝在地道里闻到的那些，现在还多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混杂着被虐待与禁锢后的血腥气息。

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而这动静恰好惊动了在生产线附近徘徊监视的神父。

发现秘密地牢里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神父第一反应就是遭到了入侵者，他毫不犹豫地一鞭子狠狠击打过来，想要将这对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男女抽倒在地，令他们失去反抗能力后再抓起来盘问，可他没想到，正是这先下手为强的举动，才成了让他下地狱的催命符。

黑暗圣火瞬间将神父烧成了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脆弱的劳工们，他们尖叫着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地钻进了工作台下面。

“这些人恐怕都是教会以各种龌龊手段捉来的，”耶尔眼神微冷，“他们本不该在这里。”

“没错。”爱丽丝和他挂着差不多的表情，但她发现了更多的细节，“但你没发现吗耶尔？这里被强迫为教会工作的人，全都是男性，那么，那些被圈禁的女性呢？她们会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一名被两条铁链分别锁住手腕和脚腕的男子从工作台下畏缩着探出半个头，他因恐惧而浑身哆嗦，但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丝勇气，支撑着他问道：“你们……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爱丽丝想了想，让耶尔撤掉魔法伪装，然后微笑着对已经被“大变活人”看呆了的男人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教会在私底下暴行肆意，不知道欺压了多少可怜人，我们实在难以容忍，所以才站出来反抗他们。”

闻言男子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咬咬牙，彻底从工作台底爬了出来，却因锁链的拘束而只能佝偻着身子。

他对爱丽丝和耶尔红着眼叫道：“我知道女人们都在哪儿！我的老婆就是被他们关在那儿的！”

耶尔见状施下魔法，破开了他，以及其余所有人身上的束缚，然后扶住男子，好让他更好地和爱丽丝对话。

男子哆嗦着抓住耶尔的手，眼中有对教会的痛恨，还有终于看见生还希望的激动：“在下面，这一层下方还有一座秘密地牢，他们就是把我们的妻女姐妹们关在那里的！”

“好，我们知道了，”爱丽丝对所有获救的可怜劳工道，“你们已经自由了，是离开这里到上面去，还是留在这里等你们的亲人，都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她放出几十个半人高的魔法气泡，温柔地托在这些虚弱的人背后，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支撑。

做完这个，爱丽丝继续道：“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被释放的劳工们望着这对俊美非凡的男女，看着他们很快找到通往下一层的密道，然后消失在那里。

最先爬出来的男人倚靠着自己背后的柔软气泡，虚弱却坚定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她、等珍妮出来。”

其余人也沉默地做出了各自的选择，一部分没有亲人被困在地下的劳工选择尽快离开，投向来之不易的自由；而剩下的人则选择了留下，心中满是对失散亲人的担忧。

爱丽丝和耶尔很快就下到了更下一层的地牢，随后他们顿住了脚步——在看清了这一层的景象后。

渗水的砖墙壁上悬挂着二十余个铁笼，笼底垂着带倒刺的锁链。瘦弱的女人们蜷缩在笼角，左脚踝被铁刺贯穿形成溃烂的瘘管。

还有几个被迫高举双臂吊挂，肩关节脱臼形成的肉瘤已有婴儿头颅大小。

爱丽丝压抑着怒火，尽可能轻柔地毁掉了铁笼和刑具，将这些可怜女人用微风托举着平安落地。

她走近这群被折磨得意识昏沉的女人，看到了他们身上被烙铁烙出的「贪欲」字眼，以及被用利器雕出的「悖逆」。

最年轻的受刑者脖颈上刚才还挂着盐水桶，溃烂的伤口散发出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