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人也太大胆了吧。”
赵永丰的演技出神入化,温颜现在也不想戳穿,在一旁应和:“对啊,谁说不是呢。”
赵永丰依旧疑惑不解:“可——长公主殿下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长公主久居内围,对于死士的事知道的未免太过清楚了。”
“难不成长公主就有这些东西吗?”赵永丰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温颜难得坐直身体,终于说到正题了,今日来大理寺就是等着和赵永丰掰扯,谁主谁副,看谁能掌握对于这个案子更多的处置权。
“赵大人没接触过吗?”温颜问道。
“臣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存在。”赵永丰当然是撇清关系,顺便不忘踩几脚温颜,“长公主殿下能否把知道的详细说一说。”
“当然可以。”
温颜随手将那个刀片插在扶手上:“北狄的死士胸口会纹一种图案,南蛮是刺在耳后,而成国的官宦,大多喜欢把这种东西刺在手腕、肩膀、脚心等,有些人还会选择在衣服上缝上特定的图案。”
“按照长公主所言,刀片的图案可以伪造,身体上的刺青是断断不能伪造的。”赵永丰总结完后,对着崔兰说,“你可有有关刺青的证据吗?”
“子平临死前告诉草民,那些人的手腕上纹着一种花,那个花和藤蔓缠绕在一起。”崔兰下意识的摸着手腕,一点点回想道。
“你口中所言,无法判定是季子平亲口告诉你的还是其他人告诉你的,不能当做证据链呈给皇上,这样的证据无效。”
赵永丰说完后,翻了翻卷宗,又拿起手书看了看:“你先前在京兆尹报官的时候,言季子平是自杀。到了大理寺临堂翻供,又说季子平是被杀死的。现在你又改口,你还见过季子平一面。”
赵永丰将那份手书仍到地上:“你这妇人满口谎言,竟是不论事实,只管想什么便说什么吗?”
崔兰见赵永丰发怒,又连忙跪拜哭喊道:“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说,你是在何时见过的季子平?”赵永丰揉着眉头说道。
“在发现子平尸体的郊外的一个供奉佛像的殿里,草民当时赶过去的时候,子平被挂在房梁上,几乎气息全无。草民把他救下来的时候,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那些杀人凶手有什么特征,这个刀片就是他给草民的。”崔兰说道。
“季子平被人追杀是一种可能性,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赵永丰说了一半不再说,看向温颜,等着温颜开口。
温颜跟着补充完后面的那句话:“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季子平故意给你刀片和说出那个刺青,以此污蔑当朝礼部尚书。”
崔兰的语气变得格外激动:“子平有什么可以污蔑楼易的?”
“当然有。”赵永丰紧接着说道,“季子平发现自己落榜,怀恨在心,污蔑礼部尚书。”
“那他为何会惨死!”
赵永丰没管崔兰有多崩溃,他的话成了压死崔兰的最后一根稻草:“季子平最后见的人是你,当然是你怎么说就是什么了。”
“大人是什么意思?”崔兰喃喃出声。
温颜从椅子上站起来,指了一下赵永丰说道:“他的意思是,你可能是凶手。”
“我不是!”崔兰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赵永丰将手里的惊堂木拍的“哐哐——”作响:“大吼大叫成何体统,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堂上终于变得寂静,赵永丰拿起旁边记录的内容,给温颜解释道:“现在案子出现了三个疑点,其一季子平的确切死亡时间,其二刀片和刺青内容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其三原告竟然有杀害死者的嫌疑,那她的证词统统都不作数。”
温颜没有一点诚意的夸赞:“赵大人干的厉害。”
“只不过,臣有一疑问,还望长公主能解答。”
“说。”
“要能得出这些疑点,还要多亏长公主有关死士之言。臣是在明日上朝时奏禀陛下,言长公主之功劳,亦或是按下不提,待到水落石出后一同提出。”赵永丰说道。
温颜瞥了一眼赵永丰,这完全是一个威胁,就差没对着温颜直说。
我是明天就告状说你养死士呢?还是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办案,我就不提呢?
私自豢养死士,无论对于谁都是大罪,可以说这是一股超脱于皇上掌控之外的兵权。退一步说,在天子脚下,培养死士,是不是意图不轨?
温颜好笑的看了以为胜券在握的赵永丰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