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峰的主殿和林清风的院子都都位于东边,离着江水近,平日里总能听见江水翻涌的声音。
沈落听被他安排在西边,离着林清风最远处。
院子不大,只两间厢房,中间有一张圆桌,一个竹椅,周围用高低不一的竹子围了个篱笆,上面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小花。看起来简陋,却颇有野趣。
只是......“上次我来不是住的主殿吗?”沈落听站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他强压下一股股溢上来的疼,没同逍空请示便直接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座椅上。
他之前强自刺激心口,虽有天沧救他,但是死不了这些痛楚他就是要继续承受。逍空微微笑了下,看起来到有些长辈的样子,“上次我便觉得招待不周,这次专门为你寻了处地方。”
“你别看这处简单,可环境清幽,周围也并无灵兽打扰,想要休养是最佳之地。”逍空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其实知晓你救了清风,我心中难掩感激。自从知晓你要过来,我就带着两个小...孝顺的孩子在这山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旁边站着的两个小道童脸蛋圆圆,闻言瞪着眼睛认真地点头。
沈落听看着逍空,竟也被唬进去了,连身上的疼痛感觉都少了两分。
逍空四下看看,自动忽略两个挂着假笑的徒弟,心中甚是满意,语气里隐约带上两分炫耀。“这浮云峰啊,真是到处都好。找到这个地方后我都觉得玄妙,若是不愿,飞舟亦可停在山头。”
沈落听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有了计较,站起身对着逍空作揖道谢。“原来如此,真是辛苦真尊了。方才我仔细看了看,觉得很有意境,”他语气一转,看向站在他斜对面的林清风。
“只是到底距离太远,林小姐照顾我怕不是很方便。”
逍空这番话简单的很,不管他真的做了这事与否,他都不能挑剔。
“这也正是我想要拜托沈道友的事。”逍空对着沈落听眨眨眼,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他这些日子常常和两个道童一起玩,不但人更加无赖,语气动作上更是有返老还童的趋势。
可怜沈落听从未碰到这种人,更没有一人敢在他面前挤眉弄眼,刺地赶紧低下头,实在没忍住咳了声。
林清风看见逍空那副样子,默默咬了咬牙,觉得有些丢人,就听见身边站着的人低低笑了声。
那笑声有些意味深长,来得更是莫名其妙,惹得林清风停下摩挲棍子的手,抬眼看他。单仪景往后站了站,知晓林清风在看他也没低头,只与对面地沈落听对上视线。
大殿静了一瞬,逍空坐在高处,没再拐弯抹角,“我们清风没伺候过人。”
话音刚落,雾山长老低头露出一抹笑来。
她知道为什么清风将人带来主殿了。
师父护短,而徒弟一清二楚。
这俩人一个不问为什么带人过来,一个默认一切难处会被解决,就像是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一样。
坐着的女修抬头轻轻瞥了眼站着的二人,分神从芥子袋中找药。
两个人自在站着,没因为逍空这话露出些什么。
两年前师徒二人大吵一架,逍空甚至逼着林清风举着长棍在大雨中站了三天。她以为自那以后清风会疏远逍空,却没想到……到底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雾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分出心神探查单仪景的境界。
“我自作主张给你做了十个纸傀儡。除了无法说话,烧水做饭,洗衣驮人,推拉按摩等等都会。清风每日过去陪你一个时辰如何?”
逍空说着,还是先看了眼林清风。
原本站着的人不站了,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好像说的这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我听师尊的。”
她师尊最是护短,但是对她这救命恩人的态度有些模糊,像是不得不应付一般,甚至对于她这个熟悉逍空的人来说,师尊的笑有些假了。本来她心中还存疑虑,师尊又是这般态度,她自然听着逍空的便是。
认识十几年与寥寥几面之人,该相信谁,只有蠢货会犹豫。
“客随主便,就是劳烦林小姐了。”他也并不是真想要林清风伺候他,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沈落听能看出这师徒二人对她的态度,知道自己还是有些心急,露出些不该出现的漏洞。当时的他从梦中惊醒,少有的失了控,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冲了出去。
林清风多疑,逍空更是七窍玲珑,但目的,还是达到了。
梦中的他对林清风没有情意,而如今的他,也并无多少旖旎情绪。“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
沈落听只看了林清风一眼,她腰间的玄灵镜亮了一瞬,等抬头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挑眉,看到玄灵镜中已经显示的[沈落听]三个字字样,转头问逍空,“师尊,沈落听现在是什么境界?”
外人走了,逍空又开始回到刚开始那副样子,他没骨头似地躺下,座椅也随着他的身形化作软榻,撑着头似乎还有些困,“自然境初期。”
老毛驴也牵了出来,但看了眼林清风的脸色,他又招手示意两个小道童将毛驴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