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鸡没有吃成。
因为他被拦在了院外。
木古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每次接近后一点点像水波纹荡开一般显现出的淡青色结界。
他气得呲牙咧嘴,脚边的蛐蛐变小,在他肩头跳来跳去,看起来也像他的主人一般跳脚。
这院子的结界加强,上面不知叠了多少阵法。
林清风居然敢防他?
“喂!清风你给我出来!”
院外的人还在叫嚣,林清风坐在院中竹椅上,手上拿着颗夜明珠,眼中染上笑意。木古每点一次结界想要闯入,林清风掌心的一颗夜明珠就会浮现出木古的脸。
他的脸在夜明珠上变了形,两只眼睛看向两边,挺拔的鼻子也被压扁,看起来很是滑稽,也特别丑。
蛐蛐时不时盖住夜明珠,被木古一把挥开。
林清风蓦地笑出声,像只偷腥的猫一般靠在椅子上闷声笑,手上的夜明珠都要拿不稳。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女子本是艳丽的长相,这么笑着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的疯癫。
树下的白马打了个响鼻,听起来很是嫌弃,不知道是对林清风,还是木古。
等过了一会,白马发现那边的主人没了动静,踱步过去,就见她垂着眉眼,盯着夜明珠,原本散发着惬意的周身如今带着几分令人害怕的阴沉。
夜明珠每一次浮现出木古那张怒火十足的脸,林清风的视线都会被站在夜色中安静的男子吸引。他没有上前,一次也没有试,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站在月光下,看不清情绪。
芥子袋中的酒葫芦与长棍摆放在一起,林清风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
毕竟她重新设这个阵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白马粘她,林清风一起身,就跟在身后。
女子左手随意拿着颗夜明珠,散漫地走着,步子并不大,胳膊轻微晃动,四周被这光亮撩拨得明明暗暗,加上江水声声,微风习习,多了几分诡异。
偏她还穿了身纯白色薄纱外披,冷清清一个人从暗夜中走来,面无表情,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月光为她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先是低头看了眼木古,木古没再戳结界,盘腿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用头碰着结界,表达这自己的反抗。然后看向旁边的单仪景。
她站在院子里,因为木古一下下地撞结界,淡青色的水波就一遍遍从空中浮现。
林清风抬手点了下结界,一抹白光由指尖散开。
“我下午设了两个时辰。”
她说完,静静看着单仪景,因着夜明珠在侧边,照得林清风的脸不太亮,单仪景也看不清她的眼睛。
摸了摸剑鞘,他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公主很厉害。”
什么意思?是要夸她还是要他过去?
可能不能穿过结界,他不敢赌。
只知道在过来看到林清风设了新的阵法,而木古一直尝试着进不去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沈落听。
是因为他吧?
因为怕沈落听误会,所以直接设了新的阵法,筑起更完整的结界将他阻拦在外。单仪景眼神温和,心里却忍不住地多想,甚至不由地泛起委屈。难道那天晚上林清风听见了?他虽然说的笃定,但却对沈落听的“命中注定”的言论有些相信。
可是沈落听与林清风说话时她不也很疏远吗?那为什么一来就重新设了结界?
脑海中各种思绪绕成一团乱麻,心里一阵阵的委屈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可他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温柔。
怎么可以又将他推出去?单仪景脑中越混乱,整个人却越冷静,他静静站着,在林清风的眼中就是不信。
他不信她花了两个时辰重新设的结界会阻止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个阵法与她心念相连,只能由她想要进来的人进来,若有生人想要闯入,会在第一时间阻挡并且通知她。
为避免阵法因功效不同而无法运行,互相打架,林清风在院子原本的阵法上又叠加了好几种阵法,试了整整两个时辰,就算是自然境的修士过来解,也至少要十二个时辰。
林清风下午回到院子发现单仪景不在,就掏出逍空的葫芦。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戳翻好几次后,终于没兴趣般翻开阵法书开始画阵。
期间有些原本没跟来的女修站在院子外那一片荆棘地看她。
她装作不知,也并未打招呼,只一遍一遍试着阵法。沉浸在阵法中的她认真严肃,也更加疏离冷淡,让原本想要上前与她搭话的女子都歇了心思。
本来刚刚在飞舟上林清风对她们施了礼,不知怎么地就落了下风,这会儿寻到这处见林清风自顾自的筑起结界,积攒起来的火气更是成了哑炮。
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沈落听与林清风一西一东离得很远,想蛮横无理都没有发泄的豁口。
只要不面对面呛声,林清风是一个根本不接招的人。她不主动问,修复该换阵法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不欢迎。
萧媚生闲着没事,也跟上这些比她年纪小的女修们玩闹,只是知道旁人因为她的作风也不喜她,她便几个跳跃坐在了院外的一颗大树上,悠闲自得地玩着头发,时不时看两眼那个认真画阵的女修。
本也就无事,女修们竟三两结伴看着林清风回了院子后设了两个时辰的阵法,等林清风回了屋,才回了主峰。
林清风原本想等着单仪景回来了试试,没想到木古先过来了。
显然这会儿他已经发现了结界的进入办法,看起来有些受伤,正掏出一根糖葫芦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