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摸光溜溜的秃头,一股滚烫灼烧着的自负涌上心头。
他虽然比不上那些商贾名流,兜里的钱不算多。
但他配上小明星叶泠,还是绰绰有余吧?
“小叶老师,我来敬、敬敬您一杯。”
酒意上头,叶泠头晕目眩,恍惚间转过头看见一个向她伸出手的秃头。
记忆回到希临酒店里不愉快的夜晚。
我靠。
叶泠闷哼一声,下意识后撤步。
这秃头的自尊心比头顶上的几根毛还要岌岌可危,看叶泠不赏脸。
他一下子红了脸,“小叶老师,您您、这是不给我面子?”
叶泠觉得好笑,挑眉,“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话音未落,秃子手里的杯子被冠如清直接抢去摔在地上。
质感颇佳的水晶杯瞬间四分五裂,酒浆四溅。
猩红一片,像是飞溅的血液。
方才还懒怠靠在椅子上的身影坐起,冠如清眉眼像是凝了霜。
似乎是因为嫌弃,修长的指尖在衣角蹭了蹭。
被人打断没听见叶泠要说的话本就气闷,冠如清没好脸色给秃头,言简意赅。
“滚。”
冠如清连眼神都没多给那人一个,周身溢出矜贵阴冷的气息。
秃头被吓了一跳,瞬间醒了神:
之前也没听说,这冠如清是个爱管闲事的主啊?
看刚才两人的动作——难道这叶泠和冠如清有什么关系?
秃头就算再贼胆包天,也被这想法一盆冰水泼醒,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冠如清的眼神再移回到叶泠脸上,叶泠已经站直。
冠如清修长的指节交叉,缓了缓冰冷的语气,“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隔壁包厢的人似是认识冠家的人,正被导演引着要来和他寒暄。
叶泠叹了口气,刚要说的话又被塞回到喉咙里不上不下。
可是,好不容易借着酒意酝酿出来的勇气怎么能浪费?
叶泠心一横,拽着冠如清就跑。
餐厅低调地建在市中心,虽然处在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故意选了个有建筑遮挡,最僻静的角落。
出了包厢一路狂奔,两人最后在闲置的露台停下。
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在他们脚下。
许是快要入冬,街上光秃秃的树干和零星几片叶子上都结了薄薄的霜。
叶泠拽着冠如清的手在露台停下。
等叶泠喘匀气,冠如清环抱着手,颀长的身子靠在露台的栏杆上,语气淡淡,
“吊半天胃口了,说吧。”
叶泠想说什么呢?
迟迟涌上脑门的强劲酒意让叶泠扶着墙,头昏脑胀。
脑雾中,大概三分钟前,她好像是想问问:
冠如清这些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找到她合约结婚,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有喜欢的人?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其实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好告诉他: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叶泠终于捋直了舌头,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我……对不起!”
靠,怎么还是说不出口!
叶泠窘迫地攥紧了袖口,虚虚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
冠如清被气笑了,被人诓了半天,吊了半天胃口,最后就说个这个。
片刻,他失笑:
算了,反正她也不可能说他想的那些话。
冠如清眼睫压低,双臂懒折着,叹口气,好整以暇地看向叶泠,“说吧,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我、我,当年是我太幼稚,我们一起长大,我却说绝交那种话来伤你的心。”
“然后呢?”
冠如清微凉的指尖搭在叶泠的脸上,划过她红得发烫的脸颊。
他浅笑,“道歉,为什么要脸红?”
微凉的指尖在叶泠的下颌停住,忽然用了力气,迫使叶泠抬眸看他。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夜幕下更像是狐狸精的神魂,酝着勾人的水汽。
叶泠被人说中心事,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子跳开。
她选择性忽略掉对面的话,支支吾吾地选择岔开话题,“反正我就是对不起你!”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叶泠的指尖嵌入肉里,大幅度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冠如清被眼前人莫名其妙的道歉搞得哭笑不得,伸手要扶叶泠。
混乱间,叶泠醉意彻底将她夺舍,天旋地转地直起身子。
下一秒却双腿一软,撞入冠如清的怀里。
“……你平时,都是这么道歉的?”
冠如清伸出去的手虚虚揽住叶泠,暗暗发力,扣住她的腰。
叶泠窘迫得不行,挣扎着要站起来,不知怎么地,却又再栽进冠如清的怀里。
这次的距离更近,近到那股熟悉的薄荷味道萦绕在鼻尖。
冠如清清浅的声音混着模糊不清的笑意在朦胧夜色中洇开,“叶小姐这是打算,以身赎罪?”
叶泠更是窘迫,“我也不、不知道怎么回事,”
兴许是喝了酒腿软,叶泠也搞不清楚她是怎么又摔进了冠如清怀里。
还没想通,叶泠又愣住了。
冠如清的五官立体深邃,是那种一见就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浓颜。
昏昧路灯下,那眉眼似乎在凛冽气温下结了霜。
黑亮的瞳仁安安静静,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形。
帅得让叶泠迷离。
头好晕好晕,脑雾中,叶泠的手不自觉循着温暖而去,回抱在冠如清腰际。
另一只手向上攀援,高举,最后停在冠如清的唇角。
上次喝酒,是不是亲过一次,还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冠如清唇色天然殷红,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
那再亲一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叶泠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路灯斜照下,叶泠睫羽轻颤,慢慢踮着脚尖,覆上那人的唇。
凉凉的,柔软的,还有她喜欢的薄荷味道。
果然很好亲。
叶泠的掌心沁出薄汗,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
冠如清是不是也喝了酒醉了,为什么没有躲开?
情窦初开般清浅的、不像是吻的吻没持续多久。
叶泠推开那人,转头,在朦胧夜色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酒意立马被吓得上头,蒸发了一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