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其实也有点内疚,刚才借着酒劲没收住力气,踢叶洋的力气有点大。
叶泠面露愧疚,咬着唇,唇角泛开一圈白。
她伸出手晃晃悠悠地要扶老哥,刚低下头,冠如清沾着血迹的手却先一步映入眼帘。
见叶泠回头,刚才还唇角挂笑的冠如清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轻按住唇角的左手放下,露出唇角一片血肉淋漓。
似乎是疼得厉害,冠如清倒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关心叶洋,“叶洋,你没事吧?”
天呐……叶泠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最大的受害者是冠如清。她居然在同情老哥这个刽子手!
叶泠朝老哥的胸口补了一脚。
冠如清的笑意更深,一边抬手沾沾了唇角的血,一边轻慢地抬眼,和叶洋交换了一个眼神。
要是之前夜色太浓,叶洋还没看清冠如清的表情,那么这次,叶洋大彻大悟:
死绿茶,八二年的西湖龙井都没他茶香浓郁!
叶洋气得顾不得躺在地上装屁股疼了,“冠如清你丫的去哪里学的这一套!”
“泠泠,我跟你讲你不要被他骗……”
话说到一半,叶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叶洋的脸又冷下来,面似阎罗,冷冷的语气一字一顿,“我记得——冠如清不是结婚了吗?”
“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洋的目光像是鹰隼盯住猎物,叶泠最后那点酒意也消失殆尽:
靠……望了这茬!
叶泠像是被拽住了尾巴的猫,吓得毛都炸起。
叶洋挽起了袖口,幽幽地看向叶泠。
叶泠忽然觉得下一个挨揍的,应该就轮到了她。
叶泠心头一紧,手微弓,拉住身后那人微凉的指骨。
叶泠嬉皮笑脸,“哥,你可别乱来啊——”
叶泠拽着冠如清撩腿就跑,“哥,你要是敢告诉老爸,我就告诉老爸你又要偷溜到国外去搞俱乐部!”
“你不仅要搞俱乐部,你还找了澄澄借钱搞俱乐部!”
“你看看爸爸会不会收拾你!”
守在门口的小助理生怕叶氏兄妹今晚火并,连忙给叶泠拉开门。
眼看叶大小姐拉着一个长得巨帅的小白脸跑出门去,叶大少爷跟在屁股后面骂骂咧咧地追。
助理吃了一半的瓜,在寒风中混乱,默默捂住了嘴:
我靠,大小姐包小白脸,大少爷不务正业,两兄妹互相插刀争家产。
豪门秘辛可真精彩啊!
-
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除了路边飞驰而去的车尾灯划出一条条红线,空余路灯静静在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光晕。
叶泠就拽着冠如清从这个路灯的光晕跑到下一个去。
冠如清屈着大长腿跟在叶泠身后,任由她拉扯着往前跑。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不是那种虚浮的,浮躁的、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开心。
而是不需要什么理由,专属于少年、轻盈漂浮在空气中没头没脑的快乐。
对于冠如清,这种快乐的来源只能来源于叶泠。
好像只要跟着她一直跑下去,就能找到自由和风的方向。
就像从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后学校后门小巷里,他被小混混围困时,小女侠叶泠的救赎。
——虽然这次追在后面的小混混换成了无辜的叶洋。
冠如清的心情变得很好,无所谓地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晕得更开,更加惨不忍睹。
叶泠在一家24h的药房门口停下,进去买了点碘伏。
就着昏昧路灯,冠如清就地坐在街边,任由叶泠给他上药。
叶泠拧着眉,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抹,“还好,大多都是淤青。”
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叶泠气得跺脚,“臭老哥,怎么下手这么重?”
“疼吗?”
“算了,我去便利店给你买个冰饮料冰敷一下。”
叶泠刚转身,又被冠如清拉着手腕拉回来,“不用,还是再上一点碘伏吧。”
碘伏已经上过了,但看着冠如清的样子,叶泠心里一阵愧疚,还是转身,依言再拿起棉签。
棉签刚蘸上碘伏转身,叶泠看见冠如清脸上一道不易察觉地浅笑。
叶泠不解,“我怎么感觉,你今晚的心情这么好……”
话音未落,又被冠如清倒吸气的声音打断。
叶泠立马收回手,“是不是要轻一点?”
“不用。”冠如清仰着头,清隽地眉眼舒展,似乎没有一点被疼痛困扰的样子。
眼前,叶泠拧着眉头,光从她的头顶射下,从她的发丝间洇开一层圣洁的光晕。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似乎为了他更沁上了一层水色。
“不行,我看还是得冰敷。”叶泠转身又要走,手腕再次被冠如清拉住。
冠如清的眸子亮亮的,一笑就扯开唇角青紫的伤痕。
初秋寂寥的长街上,冠如清的眉眼违和地变得生动,“叶泠,你刚才为什么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