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清整的算题习惯,特地标了题号,划定了草稿区域……当然,这也不妨碍第一步就算错。
许桑淡声:“抛物线,焦点在y轴上。”
“啊?哦!”赵鸿途转过身,两手扒着卷子看了半天,激动得上窜下跳,“我靠,这么简单的细节,真他妈蠢,我做题做习惯了焦点在x轴上的,太惯性了,啊!谢谢你,谢谢……”
许桑“嗯”了一声,顺便问道:“那你第一题也错了?”
印象里,第一题简单得奇葩,是选抛物线的准线。不过,也一反常例,同样是焦点在y轴上。
不考能力,纯粹考细心程度。
“没有吧…”
赵鸿途被说得有些茫然,他平时成绩还不错,几乎养成了从六七题开始对答案的习惯。
自信地转过身,把看了眼卷子上第一题标的答案“C”,而后,抬头,从一堆复杂得没有美感的答案中,焦急地扫向第一题,视线反复横跳,最终确定是“B”时,他灵魂一颤,“我靠!!”
吕丁被他这声惊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全对?”
赵鸿途耷拉着脸,“我居然一个坑摔两次,开头结尾都吃一次屎!”
“……”吕丁回头跟许桑对视一眼,两人都短暂沉默了两秒。
“这次考试,难度还是很高的。”徐富阅卷都闭不上那张嘴,“毕竟是别人重点学校出的拓展题,几个出题老师时光顾着题好,没商量,更没注意难度安排…所以,觉得难是正常的,要我坐考场上,也要算得头疼。”
感受到体谅的学生们,上一秒还怨气满身,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泪眼打转。
“多正常,可别一次就考崩了啊!”徐富手上动作比较慢,耐心浏览完一道题的过程,才点到下一题,“我在批压轴题,批到现在,快100份了,还没批到一个全对的,可想而知,这难度还是有的…你们现在改错,就不要逮着看都看不懂的题死磕,挑些至少能看懂的,不然,保准虐得你们死去活来……”
“老徐这话说的,有良心。”吕丁看着一张试卷上,十二道选择题,八道是红笔印迹,从才陷入的深深自我怀疑中抬头,用胳膊肘子点了点赵鸿途,问:“错几道?”
教室里人多,空间小,很容易发闷,尤其是在数学课这种需要脑力运转到缺氧的时间段里。
赵鸿途脸上飘红,憋了半天,才道:“我也做得不好,错了2道,哦,还有第一题,一共3道,唉,太难了……”
“3道而已,算个屁!”陈慢从前面转过来,满脸泪痕,“我从第七题开始,后面全错!是的,你们没听错,全错!一个连一个,都他妈给我气笑了!”
“牛逼,这个真牛逼!”吕丁忽地转头,看向许桑。
见他满眼心思尽在题上,而摊开在桌面上的,全是长达六七行的文字类题干,看的他都有些麻爪,欲言又止几回,还是选择转回脑袋。
太有距离感了,不敢打扰。
考完试,能感受到半个班的人都松下劲儿了。
放学铃声打响的那刻,尖叫声此起彼伏,邀饭的,约游戏局的…比杂耍园还多元。
“许桑,先走了!拜拜拜拜!”吕丁背上书包,不加掩饰地夹着手机就往外跑去,面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再见。”许桑埋头继续做题,思绪里没染上分毫其余。
等再次抬头时,教室里又一次空了,凉飕飕的风,在少到几乎没有人的教室里,格外嚣张,从头吹到尾贯通不够,还要从左吹到右,以显风范。
许桑收拾好东西,单肩挎上书包后,偏头看了眼身边貌似睡得正熟的人。
平日里,易承爱笑,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任谁来了都要点评一声——“青春期叛逆少年”。
近几天听了些关于他,零零碎碎的传闻与过往。
除了颜值,其他方面全是恶评,还是数一数二的“恶”。
许桑起身,将凳子推进去,照旧关灯离开时,垂眼,多看了他两眼。
若猜得不错,傍晚翻墙进校的,就是易承了…
不笑时,眉眼间带着些细微的疲惫。此时侧着脸,从平稳的呼吸判断,睡得很沉。
给人一种他睡死过去了的错觉。
许桑瞄了眼他两胳膊下半压着的试卷,最上面一张刚好是数学,能看清的那一半,散布着凌乱不堪的计算过程,蛮鸡毛蒜皮的,没有能串起的逻辑线…像是算到哪步,觉得重要了,就停下来写上一笔,或是简单做了个标记。
视线微往下,能看到他最后选择两个题,没有写下字母,只单纯在答案上打了两个小勾。
看清内容时,许桑眼中闪过一些微妙的情绪,按灭灯,随手将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上披到他身上。
捻着衣角的手刚落在他颈侧,手腕便被拽住,而后一声轻笑迭出,易承坐正了些,勾唇道:“同桌。”
“……”许桑微顿,手腕被拽着,他被迫半弯着腰,几乎与人是平视的状态。
光线暗得一如当晚,只是这回,少了些暗波涌动。
“上次衣服也是你的?”易承才睡醒,声音不免沾染了些哑,说话间,音色沉了不少。
许桑收回手,有些类似尴尬的异样感觉沉浮,短暂沉淀后,他淡淡道:“是。”
“谢了。”易承迅速将外套穿上,道:“我洗干净还你。”
“嗯。”许桑没拒绝。
易承起身,瞧了眼外边的天色,视线落回咫尺之近的人身上,“作为报答,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