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放肆地蔓延了几秒,易承绕开:“你去也行,楼下就有超市。”
许桑落笔,看神情,几乎是衔着话题便一路狂奔到终点线,他起身,“好。”
见他动作麻利而迅速,三两下便收拾好出了门,易承坐沙发上,笑了声,摸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易承:室内超市,1-2,进正门左手边,别走丢了。】
【易承:贴身衣物在最后一栏。】
【易承:顺便带两瓶酒吧,钱算我的。】
发完消息,见半天没有回复,易承笑着将视线挪向电视机,看着被两头熊追成虚影的光头强,他意外的闲,问道:“秋秋,怎么每天都是这集?”
“才不是。”秋秋回头瞪了他一眼,“明明是最新的。”
“是吗?”易承喃喃一句,手机震动的瞬间,低头看向屏幕。
不是许桑的回复。
他悻悻叹气,点开“五虎上将”的群聊。
【不识好人丁:我靠靠靠?你们看到没,我妈说今下午有烟花,烟花上还有字儿!】
【不学习浑身难受:什么东西?】
【慢即是快(为人民服务版):我看到了。】
【慢即是快(为人民服务版):谁生日吧。】
【慢即是快(为人民服务版):不过,你们还真别说。我翻翻班级资料,看看是不是咱班的阔少富姐…】
还没等陈慢真去翻箱倒柜,易承引用了“谁生日吧”那句,简单给了两字:“许哥。”
群里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连着问号带感叹号,一连串“生日快乐”、蛋糕、彩带、烟花飘了满屏。
“……”易承指尖轻顿,看着持续滚动的屏幕,“啧”了一声:
这阵仗。
不一会儿,许桑终于冒泡了,发了两个字:“谢谢”,便没入水中没声了。
【慢即是快(为人民服务版):我收回我的烂话,许哥生日快乐乐乐!】
【不识好人丁:易哥,你怎么知道?知道怎么不早说?害我没准备礼物!】
【慢即是快(为人民服务版):我也是。许哥,我周一一定补上!】
【不学习浑身难受:+1.】
易承将新消息浏览完,随便逮了两句回复后,将手机撂到旁边,看了眼许桑无聊时做下的题。
这速度…他洗个碗的功夫,这边四五道题的答案都被人勾出来了。
还给他做出的两道题答案,打了个冷淡到毫无温度的“×”。
“……”易承轻笑,将过程看了几遍,做了个简单的错题总结后,看了眼秋秋,道:“秋秋,等会记得开门。”
“好。”秋秋抱着遥控板,视线死钉在电视上、根本搬不动地应付着答应。
许桑回来时,听到浴室里传出的水声,轻顿,将两瓶酒放茶几上,无事可做地走到阳台边。
入夜了,天际延伸至看不清的混黑里,天幕间亮着时隐时现的星星。
像是在调戏月亮。
他背过身,摸出手机,打开软件,调出键盘便开始打字。
百来字的一封信,简短而平淡,却是几十封信以来,从未有过的上扬语调。
易承从浴室出来,见秋秋抱着遥控板、脑袋不停地向下磕地,弯身,“秋秋,去睡觉。”
“好。”秋秋丢了遥控板,揉着眼睛,左一脚深右一脚浅地往房间走,要进房间时,还不忘摆摆手,“哥,晚安。”
隔了几秒,她探出脑袋,语调有些困,“许桑哥哥,晚安。”
“嗯。”许桑将信发出,抬眸,回道:“晚安。”
等人回了房间,易承走过来,在他旁边站住,手肘抵在窗沿上,偏头,“困没?”
许桑背对他而站,直接逮着他的潜台词回答:“我去洗澡。”
-
气泡酒?
易承随手提了一瓶,看清上面浅得没边的度数,顿了一下,拧开,喝了一口。
淡淡的酒味,淡淡的果香…一点也不刺激。
他弯身将另一瓶也抱起,继而将两张试卷夹在指尖,回了房间。
-
洗完澡,许桑用干毛巾擦着头。清洗衣物时,顺手将毛巾搭在头顶,弄完,才一边擦头一边走进房间。
书桌旁,易承捏着笔,指尖生风地转着笔,视线落点在题上。
刚挑衣服时,许桑随意摸了件宽松款的短袖,大概是觉得这屋里总暖暖的,很舒服。他走到书桌旁,要开口前,注意力先一步被题吸引了去。
一道导数题,还是一类,在历届高考史上,被称为“天外飞仙”似的题型。
遇到难题,思维最易卷附其中,继而深陷沉沦…易承大概也是如此,在凭空构造函数这一步停了很久,连转笔的速度都放至极缓、最终停滞。
许桑擦头发的动作停住,索性直接将毛巾搭旁边,垂眸,将题扫完后,看他在空白处接连叉掉的三个新函数。
轻挑眉,他不由地向前倾身,手轻轻搭在椅背上,看草稿纸。
“方向偏了。”
从他新写的函数中看出思路,许桑出声提醒。
耳边飘入声音,易承轻顿,微微偏头,鼻尖轻擦过他脸颊,“嗯?”
许桑一心在题:“规律没找对,构造方向偏了。”
易承重新看向题,却有些莫名走心。不知道是洗发露还是沐浴露,又或者是他身上的味道,清淡却不容忽视的香味飘入鼻腔,他用力捏了道笔,呼气,重新看题。
半分钟后,他落笔,从函数构造到最终的“得证”,一气呵成。
“这样?”讨赏一般,易承笑着微微向后靠。
后脑勺不禁抵到他腹部的一刻,许桑垂眼,手心按住他后脑勺,呼吸乱了一分,但很快恢复平静:“可以。”
又看了一遍过程,许桑挑眉,“你再试试,换种思路。”
很抽象的提示词,但易承还是听懂了,他看着方才找出的规律,将构造出的稍显复杂的函数叉掉,思考一会儿后,落笔。
一分钟后,看他写出自己内心所想,许桑指尖下滑,轻点在他颈侧,感受到他颈侧温热的脉搏跳动,眼神发沉。
“怎么?”易承脖子轻缩,放下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