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听说,今年元旦不放假,是因为上周的事,学校觉得咱们休息够了……早知道就跟风休息,不搞特立独行了!”
“晚会?好陌生的东西,不过还挺高兴的,哈哈哈哈……”
“能点歌吗?想看新同学跳舞!”
“住校生能发手机吗?想拍照!”
……“都安静,数学课不是鸟语课!”徐富守着纪律。
讲台上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后抬头把粉笔丢进铁盒,神纠纠气昂昂地往台下走。
徐富伸手平复了吵闹的学生们,抬头看了眼过程和答案,惊喜道:“我专门挑了道有难度的题,你俩这进步,可以啊!”
说完,他挑出彩色粉笔,给两个答案都打了个对勾,欣慰:“同学们呐,之前的数学困难户,现在已经能把偏压轴的三角函数问题做出来了,你们也要加把劲努把力啊!”
有点眼力见的人鼓起了巴巴掌:“牛逼牛逼。”
“不牛逼,不牛逼。”吕丁把最后一个大饺子塞进嘴里,“陈慢也做出来了,显得我像原地踏步没进步!”
“……”陈慢戳了块虾饺,“小丁,你这叫恶性竞争了哈!明明应该先对许哥说谢,真是没有礼貌不讲礼节。”
“对哦。”吕丁连忙看向许桑,“许哥,之前我问过你类似那道的题。感谢许哥开了金口,我等会请你喝水!”
“那我请许哥吃东西!”陈慢举起筷子乱舞。
许桑把碗里的菜叶子夹起来,“不用。”
“那不行,老徐说了,晚上的晚会,自己把零食带够,纯玩!”陈慢往前探头,“许哥,易哥,你们的零食我们包了!”
易承掀起眼皮,曾经“忠诚且侍主唯一”的两人,现在是把许桑叫哥叫的一个比一个欢。若他俩真身是只狗的话,恐怕尾巴都能甩出高速公路的车速了……
他“啧”了声,轻声开口:“我准备你们许哥的。”
“啊?”陈慢给虾饺来了个腰斩,筷子顺带劈了个叉,“易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易承:“……”看,这就是曾经的“小弟”。
“没事没事,都买了让许哥挑。”吕丁坐直擦嘴,“你们吃完了吗?进小卖部要趁早,不然容易被挤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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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同学们,敬爱的老师,我先向大家说一句:元旦快乐!祝愿新的一年,学业有成,顺顺利利!”主持的女生拿着小蜜蜂,招呼着人把教室灯关了。
女生说着,没憋住笑,后半截虚飘飘的:“我们元旦晚会就一个活动:观看央视频道的元旦晚会。”
“我是真贱啊,没看过元旦晚会还是怎么着的,居然期待了整整十个小时!”
“牛逼,但凡是高二高一的学弟学妹唱个歌排个小品呢,结果,在线转播是吧?”
“没事,没事,没事……”
“也行,在家我看不下去的东西,这种场合我还是愿意赏脸一看的!”
徐富这回没阻断任何议论,提出一袋旺仔牛奶糖和一箱水果糖,站上讲台,凭嗓子硬喊:“孩子们,我选了两天,饼干吃了怕你们太干便秘,水喝了怕你们太湿一直跑厕所,所以思来想去买了糖。老徐祝你们:新年快乐,好好学习吧,六月末,老子亲自给你们放炮!”
“哈哈哈哈……”
糖从前排依次传下,两颗旺仔糖配两颗水果糖……而后,同学保持低音量,观看晚会。
陈慢占了赵鸿途的位置,转过来想说开场节目的音乐还行,就见后桌的易承埋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再偏,他许哥也埋着头……两人像搞什么秘密交易一样,他好奇宝宝附身:“许哥,易哥,你俩干嘛呢?”
易承坐直,把手心里整齐的两颗草莓味硬糖放桌上:“换糖。”
“为什么?”陈慢余光瞥着舞蹈,正眼看着他桌上被投屏映亮的水果糖。
老徐只选了两种口味:草莓味、柠檬味。依次传下来的。
易承撕开水果糖包装:“他不喜欢草莓味。”
陈慢眼皮跳了跳,一不跳灾二不跳财,单纯震惊,他有句“你怎么知道”想问但没开口,转过去,只道:同桌关系确实好得快。
过九点,节目接近尾声——因为快放学了。
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歌舞,气氛欢脱。歌熟,所以大半的人在一展歌喉。
而在这热哄哄的气氛里,音乐骤断、屏幕骤熄,入夜的天撑不起一点光亮,整个教室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昏黑。
一阵密密麻麻的恐慌蔓延开,幻化成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喊。
许桑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设施这么老?
下一秒,疑惑被紧急吞没。
有只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旁边狠地一带,他没坐稳,重心不稳要摔过去前,一条腿偏过来,重重抵住他偏滑的大腿。
那手反手翻转向上,贴合住他的下颌,食指用力。许桑喉头一滚,呼吸逼紧时向旁边偏过脑袋。
黑暗中,视觉细胞休眠,其余感官紧急上线,像这辈子没上过班一样,敏感得要命。
许桑手指抓紧椅子,直觉有热气在脸颊处扑腾,他压低声音:“做什么?”
易承没说话,虎口抵在许桑下巴窝,使了些力气地向上抬。许桑没禁住,被迫仰头,随后有拇指碾过他下唇,粗粝的质感在唇上游走,停住,向下拉……唇瓣被迫张开。
许桑眼睫轻颤,一个呼吸还没进行完,唇被咬住,草莓味的甜腻化开、继而充斥满整个口腔。
太他妈禁忌了……许桑后背绷直,咬紧牙关想推开人,耳边突兀地落下一声,声音哑得不行,“让我。”
“嗯?”许桑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直到软舌生硬撬开齿牙,势不可挡地长驱直入,他吞咽不得,张着嘴任易承流连、驰骋……许桑才明白过来。
就在喘不过气、要憋死自己的瞬间,耳边落满嘈喧的声音。
“停电了,卧槽!”
“老徐刚进来说,就那个施工队,把学校电缆挖断了,正极力抢修中。”
“有灯的开个灯谢谢,有手机的小心点、别顺手了。”
“都没灯啊?你们都不挑灯夜读什么的吗?”
……
原来一系列令他神经紧绷的动作,前后不过持续了一两分钟。
许桑偏过头,坐回椅子上时,手被轻轻握住了……易承的手指在搔他手心的痒。
“如何?”易承舔舐了圈濡湿的唇瓣,头枕着手,手肘撑在许桑桌面。
许桑吞咽了一次,口腔里还满满是草莓味,却不似之前那般惹人讨厌了。但……他耳垂爬满绯红,偏过头尽量冷声:“滚。”
易承笑:“我说草莓糖。”
许桑抿唇:“不好吃。”
“真的吗?”易承勾着唇,步步向他逼近。
许桑伸手推开他的脸:“……”
易承有分寸地握住他这只手,向回折,在躁动的黑暗里小声:“许桑,新年快乐。”
“嗯。”许桑心跳始终归不了正常频次,在疯狂中迷失理智。他抬头望了眼前方混乱的人影,回了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