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谢欢正要吹火睡觉,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些微的恼怒,“你今日是怎么了,人家感谢我们,你不回应就罢了,还嫌弃是什么意思?”
谢欢吹蜡的动作一顿,低头看过去,莫名其妙的问:“本座为何要回应?”
沈之鹤蹙眉,强调:“这是人与人最基本的礼仪。”
“礼仪?那她没过来给本座三拜九叩已经是本座法外开恩了。”
透过烛光看去,映在灯火下的面容略显倨傲。
沈之鹤看向对面的目光一言难尽,半晌,空气中响起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气声,“你这样的话,迟早要遭受社会的毒打。”
“本座不毒打他们都算是脾气好的。”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见说不通,沈之鹤也懒得再说,假装哼了一声,开玩笑,“你是仙盟领主还是妖族霸主,端这么大架子?”
“本座当然是……”,接到对面戏谑的目光,谢欢突然一顿,“你觉得本座是什么?”
“占山为王的一不知礼数的土匪头子。”沈之鹤语速飞快,语气十分真诚。
谢欢:“你!”
沈之鹤:“我?”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人类,你难道没想过本座是妖族少主吗!那就是未来的妖族霸主!”谢欢扬起头,看样子十分骄傲,还有一种“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没眼色”的鄙视感。
“你是说那个贪图美色、性情乖张、非要人族第一美人嫁给他的无赖吗?”沈之鹤笑道,语气里不禁充满怨气,眉眼间也隐隐藏着一抹忧郁之色。
可是谢欢没有注意,他一心沉浸在“贪图美色、性情乖张、无赖”这几个字眼里。
半晌过后,对面的语气古怪,“你眼中的妖族少主就是这样的?”
“自然。”
“那你猜对了,本座确实不是。”谢欢否认的飞快。
“你当然不是,我记得那位少主的原身可不是一条灵犬。”
这次谢欢没再说话,默默的吹灭了蜡烛。
次日清晨,他一醒来就看见谢欢在打坐。
对方像是知道他醒了,睁开眼睛,突然问道:“你想修炼吗?”
心里一咯噔,沈之鹤面上却出现一股茫然之色,“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本座伤已经养好了,不日便要离开。”
原来要离开了。
沈之鹤凝视谢欢半晌,似乎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手指无意识的搓着,半晌后,眼神镇定,“不必麻烦了,我一介凡人,没有灵根,是无法修行的。”
谢欢伸手就要为沈之鹤把脉,吓得沈之鹤连忙抽手,怒瞪,“你干嘛?”
“当然是为你探灵根啊。”
探灵根自然是不能让探的,不然自己修为被废的事不就暴露了,“我先天体弱,不适合修炼,你要是有心的话,教我些别的保命技能吧。”
沈之鹤没有在屋子里久待,在外面李大娘的招呼下出去帮忙做饭去了。
谢欢心里头莫名的感到烦躁,他做出离开的决定不是一日两日了,却好像一想到离开就很不爽似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谢欢盯着沈之鹤的背影,目光不解。
.
这天,沈之鹤突然生病了,这是自打他穿过来后第一次生病,风寒像是洪水一样来势汹汹。
单薄的身体禁不住入秋的寒风,稍微吹一下就倒了。
修为被废的弊端一下就显露出来,沈之鹤不仅得了风寒,甚至夜里还持续发热。
屋子里没有地龙,很冷,于是谢欢就用妖力将屋子蒸热。
夜里,谢欢听到耳边一声低喃,伤势恢复后,他能清楚的听见对方说“渴”。
于是熟练的下床倒水,把人搂在怀里,水一点一点喂给他。
只是这次,怀里的人却十分不配合,在水洒了第十次后,谢欢终于意识到喂水这事儿不能硬来,于是用堪称温柔地声音轻声哄,“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沈之鹤脸被烧的一片通红,睁开眼眸,迷蒙的看向谢欢,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软,“冷,想喝水,但嗓子也好疼。”
冷?
谢欢感受了一下屋子里的温度,几乎与暖炉无异。
“乖,先把水喝了,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敷一敷。”
沈之鹤敷衍的点点头,杯中的水却是一口没动。
他难得感觉头开始痛,又开始哄,像哄小孩似的,几乎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尽管他自己也不会几样。
待一切事毕,谢欢靠在沈之鹤身边准备入睡。
这时,他却突然挨了一脚,紧接着一道不满的声音就响起,“能不能离我远点,好热!”
谢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却在看到对面流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肤色,以及含嗔带怒的眼神时一滞,尽管知道这一定是对方无意识的行为,喉结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怒气一下子被浇灭了,但脸面还是要的,谢欢咬牙切齿,“沈郁,你给本座等着,你好好使唤,本座有一日一定要讨回来!”
沈之鹤困得要死,闻言敷衍道:“好好好,等着你。”
清晨,沈之鹤醒过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看到谢欢撑着下颌盯着自己看,目光都快要搓出火来了,于是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了?”
谢欢低哼一声,举着留影石不怀好意,“你昨日如何磋磨本座的,想让本座帮你回忆一下吗?”
“比如……”声音压低,“能不能离我远点,好热!”
沈之鹤身体顿时一僵,耳朵微微发红,脑海过了一遍昨夜的事,于是自己无理取闹以及如何使唤这人的事都尽数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