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维斯不甚熟练,时不时挨实了攻击,但那些东西对他影响不大。
你是到了眼前模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的。
为什么头这么晕?
连续三次攻击同一个位置才能解决这些家伙,你的体力消耗极大。
眼看着一个身影凝实的家伙从侧后方扑向埃尔维斯,你快步上前,替他挡下了这次攻击。
即将消散的阴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埃尔维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在那东西的不甘之中,你的武器碎成几块,等意识恢复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了,温热的血液从耳朵里流出来,胳膊和腿上一定擦伤了,刺痛难耐。
那些阴魂像群聚逐食的乌鸦,瞬息间蜂拥而至。
等埃尔维斯把你从灰色风暴堆里拔出来,你吐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你耳内轰鸣,很想告诉抱着你哭起来的埃尔维斯他很吵。
但你抬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挡下攻击的那一霎那你什么也来不及想,身体比你的思维更快。而现在,倒在他的怀抱里,温热的眼泪混进你流出来的血里,你开始后怕,但并不后悔。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彷徨的几天里,埃尔维斯给了你坚持下去的理由。
每一个外出的夜晚,他无声的注视都在倾诉着,你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不后悔玩这个游戏,不后悔接下奇遇,不后悔认识他。
只是有些想念爸爸妈妈。
真可惜啊,你伏在他背上这样想着,身后是班哈杜大声吼着让你们往西跑不要回头。
要是埃尔维斯是现实里的人就好了。
你蜷缩在他背上,握紧了护身符,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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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身处在一片狭小的空间里,你下意识寻找着有光的位置,那是一块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绿色晶石。
“那是烟梦晶石,迷惘沙漠的产物。”
你转向声音的源头,艰难地分辨着。
意识回笼之后,你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块毛茸茸的兽皮上,但床板很硬,你动不了。所在的房间比你想象的要宽敞一些,只是更多地方隐藏在黑暗之中,不能为晶石的光芒照亮。房间陈设十分简陋,连朴素也说不上,简直是“家徒四壁”。
坐在你床边的是位蜥蜴族的年轻人,他自称叫做卡威铎。
“谢谢你,卡威铎。”你发觉状态栏阴魂造成的“灵魂攻击”debuff已经消失了,金色护身符可使用次数下降为1。
“谢谢你救了我。”你虚弱道,“我的朋友呢?”
这位有着华丽银色鳞片的年轻蜥蜴人露出一个微笑,那在他脸上并不难看,连他的竖瞳也透出一股子温和:“他很快就过来。”
你随着他的目光转向狭窄的门后,先低着头进来的也是位蜥蜴人,对方的鳞片是蜥蜴人一族常见的灰色,一进门就目光锐利地刺向你,脸上有一道从额头横亘到嘴角的肉色伤疤,气势很是威严。
你实在没办法从他们的外表分辨性别,幸好卡威铎很快介绍道:“这是我的母亲,阿尔哈雅杜,是她救了你。”
“谢谢您。”你诚恳地道谢,目光却被她身后的人吸引了。
是埃尔维斯。
“幸好您没事。”他走过来握住你的手,眼神动了动。
你轻轻回握,微微合上眼皮。
“远方的客人,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开口的是阿尔哈雅杜,她的声音很明显有着女性的轻缓,但语气不容质疑,显然是位居于上位的法令者。
蜥蜴人一族使用的是通用语,但有些词的用法似乎跟外界有所不同,幸好有系统在,你理解起来没有困难。
你轻声道:“我来自世代聚居于藤之国度的妖精一族,受我的朋友所托,来此寻找火凤的金色尾羽。”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不少。
这对母子对了个眼神,像是放松了警惕。
卡威铎似乎很好奇,他的声音很年轻,活力十足。
“那一定是对您很重要的朋友。”他道。
你的余光看向侧坐在一旁的埃尔维斯,答道:“是的。”
他又好奇似的问道:“那您来时可曾途径泪湖下游的华音城?我们的祖先几百年前从那里迁徙到迷惘沙漠之西,据说泪湖的支流香河从那里汇入悲泣之湖与极南之海的交界处,涨潮时的景象蔚为壮观。”
你摇摇头:“我的朋友在羽风关将我们传送到了迷惘沙漠里,没有机会去往华音城。”
阿尔哈雅杜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卡威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叮嘱你好好休息,又问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明天黑堡里将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如果方便的话,请务必赏光。”
“可她伤得很重……”埃尔维斯想要回绝。
“她很快就能恢复了。”阿尔哈雅杜看向你,语气很强硬。
“是的。”你示意埃尔维斯不用担心。
“对了。”你看向卡威铎,你已经发现了,这对母子里真正主事的不是强硬铁血的母亲,而是看似温和谦逊的儿子。
“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卡威铎微微侧首,表情很是专注。
你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们一行还有两个朋友,他们是普通的人族战士,在混乱之中同我们失散了,可不可以请您的族人帮忙找找我们的朋友?”
“当然。”他很快应允道,“但要等到宴会过后我们才有足够的人手,请您告知我您友人的特征,以便我们寻找。”
“当然没问题,他们撑得住。”灰色风暴已经消散了,小地图上代表达尔勒穆和班哈杜正在缓慢靠近黑堡,“他们和我这位朋友一样,黑色头发棕色眼睛,带着长刀,很高大。”
“在人族中来说。”你打量一眼卡威铎和阿尔哈雅杜,默默补充了一个限定条件。
卡威铎的眼睛里盈满笑意,好似一块温润的琥珀:“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我们告退了。”
他的目光滑过一旁的埃尔维斯,很快游离开来,就像不经意间扫过一眼那样。
看着门外走过的影子,你渐渐放松下来,躺倒在床上。
埃尔维斯替你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
“谢谢你埃尔维斯。”
他的目光很复杂,但最终都被一种温和的珍惜取代,他轻轻遮住你的眼睛:“可以休息了,大人。”
在他低沉悦耳的声音里,你再度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