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疏疏走过去，用钥匙开了锁，进屋开了灯。

霎时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姜木郴这才发现屋内摆满了画，好多都发霉变色，根本看不清原本画了什么。

“这是哪？”姜木郴跟着童疏疏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童疏疏斟酌道：“我老家，算是我……出生的地方。”

“那些都是你画的？”

“嗯。”童疏疏点点头，推开二楼的一扇铁门，没开灯，径直走了过去。

姜木郴听见撕拉的撕扯声，加快步子，刚想跟上去，却听见童疏疏在门内喊：“等等，你先别过来！”

姜木郴停下脚步，听见吱吱啦啦木头碰撞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你的那些画怎么都发霉……”

“好了。”童疏疏道。

姜木郴这才抬眼往门内看去。

空气里忽然一静。

姜木郴愣愣地看着屋内，一副画被摆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屋子正中的画作上，巍峨险峻的高山重重叠叠，湖水清晰地倒映出树木、山川、帆船和船夫的影子，云雾缭绕。

看似是一副完整又成熟的画作，可偏偏用色却异常光怪陆离，粉色的山，黑色的云，紫色的湖水和蓝色的人影，月光的照射下，整个画面像奇异又扭曲的梦境，却迸发出无尽的生命力，牢牢锁住了姜木郴的视线。

“这也是你画的？”

“嗯。”童疏疏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嘀咕道，“还好这副包裹得严实，没有发霉。”

姜木郴走近，手指刚要碰到画上翻滚的浓云时，又蓦地收回。

“怎么了？”童疏疏问。

姜木郴：“我怕……弄坏了。”

“没事，这就是送给你的。”童疏疏松开扶着画框的手，任由画靠在画架上，走到姜木郴身侧，看着画道，“我之前送你那几副画，你好像不喜欢，这副呢？”

姜木郴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黑色的画框，精美的浮雕摩擦着指腹，胸口莫名涌动起一股暖流，他不答反道：“你很喜欢这副画吧，你这么喜欢它，还把它包裹得这么好，真的要送给我？”

“与其把它一直藏在这里，倒不如送给你。”童疏疏的语气郑重，“姜木郴，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是真的。”

敞开的玻璃窗吹进了几缕微风，童疏疏垂眸，发丝凌乱，昏暗的房间里，姜木郴看不清她的神情。

童疏疏拽着姜木郴的手腕，将人带到窗边。

姜木郴这才看到，窗外树林里，竟然有一大片萤火虫，它们沿着溪流飞舞，莹莹发着光，像坠入凡间的星星。

没一会儿，几只萤火虫就飞了过来，童疏疏抬手抓住一只，轻轻合上手，看向姜木郴：“听说萤火虫是凡间星，可以许愿的，如果愿望成真它就会飞走，我的愿望是……”

童疏疏眼睫轻颤：“姜木郴能接受我送的生日礼物。”

月光下，姜木郴终于看清童疏疏眼睛，透亮的眸子比她手中的萤火虫还要刺眼，他只能慌乱地避开童疏疏的视线。她却不依不饶道：“姜木郴，你说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姜木郴退后一步，耳根隐隐发红。

“喂，你说话呀。”童疏疏凑近。

姜木郴犹豫了一下，抬手掰开她的微微合在一起手指，萤火虫扇动着翅膀，闪烁着光，缓缓飞了。

童疏疏转头看向姜木郴，透过镜片，灼灼的目光落在姜木郴身上。

姜木郴躲开她的视线：“再不松手，它就真飞不起来了。”

“哦。”

漆黑的夜晚，童疏疏从二楼柜子里翻出了两床被子，一张铺在床上，一张铺在地上。

童疏疏自然地躺在床上，取下眼镜，盖好被子。

姜木郴站在原地：“就这么睡吗？”

童疏疏困得睁不开眼：“你还想让我睡地上？”

“不是不是！”

“感觉……我们睡一个房间不太合适，要不，我还是去楼下。”

“楼下湿气很重，睡一晚会感冒的，你放心，我现在没那个精力搞突然袭击。”童疏疏困得不行，话音刚落，下一刻就陷入了昏睡。

姜木郴听到童疏疏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只好硬着头皮躺下，迷迷糊糊刚要睡着，一睁眼，却看见上一秒还睡得昏昏沉沉的童疏疏竟然坐了身。

“你怎么醒了？”

“你是姜木郴？”女孩披着长发转头看向姜木郴，说话的语气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