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打架。”游南枝指自己背后,只是男人身后也有追兵,“完了。”
“躲好。”
游南枝自觉地蹲在墙角,埋头捂耳朵,不听不看,万事大吉。
可是!还是有个眼尖奔向她。
她被扯起来。
“看清楚!我不是她!”游南枝闭着眼,惊慌叫道。他们真的想取瑾娘的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刀举得老高,不把她劈成人头两地,不罢休。
假面男从不远处扔了一把剑过来,击打掉杀手手中的刀。
铛——
一声长响,击破她的心门。门里血流成河,涌到地外界,漫上她的眼皮。她紧闭的双眼里,下着密密麻麻雪花似的人头。她看不清任何一片雪花,但知道没有一片雪花是重复的。恐怖刺激她,她无法再看雪花落下,猛然睁开眼,试图摆脱恐怖。
游南枝闪身躲,捡起地面上的剑,凭着求生的本能躲避回击。回去犯病痛苦一个时辰,好过在这里就被砍死!
游南枝胸肺在剧烈燃烧,回了两招,没力气了。她手在发颤,剑柄几乎握不住,她的拇指已经松开,下一秒……
剑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剑要拿稳,不得露怯。”
傩面男站在她的背后,带着她的手背,握紧剑柄,伸直手,剑直指对手。同时,她锤胸口的左手被隔着衣料把住,反扭到腰后。
剑上挑,横劈,直刺。
男人松开她的瞬间,她手握的剑插进对方的心脏,一剑击毙。
对方最后一个人倒在她面前,她身后一大片尸体一览无余。
这对她来说,太刺激了……她转身,对上那张不明鬼神的傩面。
“害怕?”
游南枝摇头,“喘不过气……”
她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声。
“我不是瑾娘……你找不到她的……”她脱力跌坐在低上,忍着肺裂般的疼痛,把伪装瑾娘的外衣脱掉,丢远。
很久没有得到回应,游南枝以为他已经走了,才难受得哭出声。急促频繁地换气,但真正吸进去的就那么一点点。不过聊胜于无。
此地不宜久留,她匍匐到墙边,强撑着站起来,扶墙慢慢地往外走。
“哭得真难听。”
他把人给端起来,没让游南枝靠着他。松松垮垮地,游南枝怕他把自己给摔了,拽着他衣襟,自己靠过去。
他忽然停下脚步,游南枝以为他嫌自己此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要撒手,抬起手臂,绕到他颈后,交叉锁死。
“你救我,会有好报的。”
男人嗤笑,最终没有丢下她。
再往前一步就是热闹的街。
游南枝胸部的压迫感和紧缩感已经缓解很多。她拍拍男人,示意放她下来。她背靠墙壁,拍自己的胸口,等待呼吸的频率渐渐平复。她擦干眼泪,看向旁边。
人已经离去,背影融进巷子的暗处。
她走入人群里,前往与伙伴相约的地点。
月光下,假面男回到方才打斗的地点,解了一个黑衣人的僵尸穴,而后迅速跃上屋顶。
只见黑衣人痛苦地吐了一口血,而后爬起身离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盯着他。出了城郊,黑衣人地步伐越加急切,仿佛目的地近在眼前。
一支长箭划破夜空,从后射穿他的胸膛,黑衣人倒下。
宋存脱下新制的蓝黑白三色交织的假面,气不打一处来,暗骂射箭者。
他回身,转往鬼市隐街。
灯笼摊还没摆开,宋存在街上无所事事地瞎逛。
“阿婶……”他望见幽暗的街上出现买卖灯笼的摊主,迎上去,帮她拎比人还大的麻袋,跨步走向摊位。
“急什么?”
宋存转身等她,“我差一点就逮住坑害我好几次的人。”
“你打到人。”阿婶提醒他。
“啊,对不住。”宋存侧身让路,避开看人家的脸。
阿婶在收拾摊位。
宋存在一旁问:“城东郊外,往……的方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场所吗?”
阿婶一时手松,拿不稳灯笼。宋存捡起来,递给她,“你,有点不对劲。”
“我有何不对劲?那还不是让你气的!”阿婶接过灯笼,继续数落他,“跟你师傅一样不破杀戒就算了,你还接死人的委托。接死人的活能挣多少钱?一个破玉镯……”
“你要是嫌,把玉镯给我,权当我接私活了。”宋存伸手。
“当我面接私活,你怎么不当我死了?”阿婶用灯笼扎他手掌。
“所以,那个方向有何麻烦的人?”
“没有。”阿婶斩钉截铁,“你少多管闲事,什么麻烦都没有。”
“都收钱了,不算闲事。”宋存指着阿婶腰间露出的玉镯说。
送孤女回乡,得一玉镯。在这里算是亏本买卖,宋存接了。对阿婶先斩后奏,他理亏,把玉镯给了阿婶。
“反正你出力。”阿婶把玉镯重新放好,“自己小心点。”
这时,阿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踟蹰,想上前,却顾及宋存。
宋存收到阿婶的指示,悄悄离开。他去时眼神回避,只在她黛色的衣裙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