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兴都无语了,但还是止不住扬了扬嘴角。
走进院子,黑白交汇中,凌慕梨看到院子里一片光秃一片凌乱,杂草吹得到处都是。
其实院子的杂草已被她霍霍完一大片了。
吃饱喝足,凌慕梨又来劲了,“我今天没怎么运动,正好整理下院子消消食。”
上着台阶的盛楠兴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别弄了。”
凌慕梨眉头一皱,她感觉到盛楠兴的话里透着某种坚决。
她问,“为什么呀?”
檐下昏暗的灯光下,盛楠兴回过头。他思忖了几秒后平静道,“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凌慕梨眼神一暗,满是不解的阿了一声。
上午还说答应留下了,晚上就说要卖房子。怎么一天天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以前虽然住别人家,但至少还有个房子在。现在房子一卖,他们不就真跟飘零的浮萍一样了。
凌慕梨脑子一片凌乱,“那我们以后住哪?”
盛楠兴微微呼了口气,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卖房子快的话也得一两个月,到时候你都考完了。”
说着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等高中后你就住校了。”
“那周末节假日呢,寒暑假呢?”凌慕梨越来越控制不住语气了,“我不同意!”
盛楠兴本就没什么耐心,“我早就决定了。”
难怪这次他终于回来了。
难怪这次他同意自己住进来。
凌慕梨越想越难受,“你这次就是回来卖房子的吧,你根本就不是回来看我的。”
盛楠兴语气也开始燥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就不同意!”凌慕梨走上台阶气鼓鼓地一把扯了盛楠兴嘴里的烟,“抽,抽,抽,抽死你。反正没有家了,哥哥也不要了。”
凌慕梨把烟一扔跑进了屋里。
盛楠兴也恼了,“这个破房子都五六十年了,我爷爷奶奶死在这,我爸爸妈妈也死在这,还有你妈……”
凌慕梨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盛楠兴一顿语气低下来,“这么不吉利的房子留着干嘛。”
凌慕梨擦了擦眼睛,她就是倔着,“我就不同意!”
“凌慕梨,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盛楠兴语气坚决而冰冷,“这个房子姓盛,你姓凌。”
凌慕梨捂着眼睛跑上了楼。
房间哭,卫生间哭,床上哭。都怪眼睛太大了,凌慕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巴巴直流。
凌慕梨躺在被窝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盛楠兴说的是对的,或许从爸爸意外去世那天起她就没有家了。
那时妈妈带着她跟爷爷奶奶住一起,爷爷奶奶偏爱她,但是叔叔伯伯都容不下妈妈。
妈妈改嫁到盛家,爷爷奶奶是不同意妈妈带走她的。
后来妈妈说,凌慕梨不迁户口,永远姓凌。爷爷奶奶才勉强答应了。
所以,以前她是沾着妈妈的光寄人篱下。
而现在,妈妈不在了,这里的一切其实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凌慕梨越想越难过,可除了怨命运不好,就再也怨不了谁了。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凌慕梨被子一拉蒙住了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黑夜里,凌慕梨想了又想,其实这房子留着确实没多大意义。
以后她高中了,哥哥又在外面工作,他们回来的次数可想而知。
而且房子一但没人住就老化得特别快,以后他们长期在外,这房子过不了几年估计就废了。
其实,哥哥才是最不舍得卖这房子的人吧。毕竟哥哥从小在这长大,从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到此般凄凉。
最难受的应该是哥哥才对。
凌慕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的很。但就是不知道在倔什么,很难受。
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的缘故,第二天凌慕梨很早就醒了。
她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到房间没人。
她迷迷糊糊记得,昨晚哥哥给她整理了被子。估计是怕她闷死,让她把头露出来了。
凌慕梨突然又想起来,她说抽烟抽死哥哥,不要哥哥了。
此时想起,心里隐隐觉得难堪。
凌慕梨深呼一口气,穿着睡衣去了对面的房间写作业。
经过昨天一天奋战,她的作业所剩无几了。
今天下午六点就要去学校上晚习了,凌慕梨写好作业,顺带把书包也收拾好了。
发了一会呆,凌慕梨发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嚣着。
她起身来到餐厅,看到了桌上的牛奶和煎饺。
凌慕梨吃着吃着早餐突然站起来就往楼下冲,冲到一半,她蓦地停了下来。
凌慕梨抬眼看向不远处拿着鸡毛毯子正在扫蜘蛛网的人。
盛楠兴用余光看到了楼梯上的人,“去把衣服穿好。”
凌慕梨低头看了看自己粉色荷叶边的碎花睡衣,扑通扑通又跑上了楼。
等她再下来时,没看到盛楠兴的身影。
凌慕梨往旁边的小房间看过去,看到有个小房间的门开着。
这个小房间放的是一批稍微贵重些的瓷器,主要就是花瓶。
凌慕梨走近看到盛楠兴抬手就要去揭瓷器上的遮尘布了,她赶紧跑过去,“哥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