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伦敦。1866年。
“又是一个雨天。”Vastra夫人吹了一口茶,担忧地望着窗外雷电交加的天空,喃喃道,“ '西奈山的雷鸣不息',我们那位在云朵中的朋友还好吗?”
“我不知道,夫人。我甚至觉得他永远不会好了。哦,天哪,千万别……”Jenny双手摩挲着花纹精美的瓷器茶杯,站在窗前看着晦暗的天色,眉目中带着一丝焦灼,“我是说——我从未见过他止步。痛苦、流泪、愤怒,以及无穷无尽的欢乐,我们作为那位的挚友,有幸曾与他分担过这些喜悲。但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停下来。我说的不是为了等待谁,而且彻底放弃了。我们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吗?我应该再找些有趣的案子——”
“Jenny,他信任我们,即使在他多次被这种信任背弃后。我明明警告过她——”说到这里,Vastra夫人愤怒地翕动了几下鼻翼,冷冷放下茶杯,才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再背弃这个。博士要求什么,我们就给予他什么。无论我们是否赞同。”
“但他会毁掉他自己的,他靠奔跑将那些痛苦甩在脑后,一旦停下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所有往事会追上他,毁灭他。”Jenny注视着窗外,泪光闪闪地瞪大了双眼,仿佛已经在风雨如晦中看到了某种恐怖的、悲剧性的结局。
“我当然知道!”Vastra夫人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强硬地扳过Jenny的肩膀与她对视,她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踉跄的弧线。Vastra夫人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们能解决这个,在合适的时机,用一个合适的人。到那个时候,我会严酷地考验她,以确保博士不再遭受同样的痛苦。”
“在此之前,再给他一些时间吧,给一位时间领主以时间。他能熬过这个的。”她伸手揽住Jenny,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安慰的拥抱。窗外雷暴的电光照在Vastra夫人光滑的鳞片上,映出一阵细微的磷光,她嘴唇微动,默声道:“我希望。”
————
中国北部某个小镇,2036年。
档案林立的地下机要室内,一根纤细的手指按下了录音机磁带的按钮。
“这样就可以了吗?”坐在青枝对面的男人面容严肃,语带质问地问道,“就这几分钟的录音带,首位异常能够停止对于你收容计划的进一步探寻?”
“他会的。我了解他。”青枝低头,用力搓了搓脸,她面色异常苍白,仿佛这种痛苦的预演已然抽光了她全部的力气,“我不知道我们会在哪一天分别,那个时候他可能会直接离开,也可能完全不肯接受。如果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如果到了需要收容他来控制我的地步,根据我的时空定位给他打电话。打微信电话,他会听的,他也会信的。”
“人们潜意识里都更希望听到好消息。我只是希望这个录音不需要播放到最后,希望他能在那之前放弃深究。我欺骗了他,利用了他,我背叛了他的感情和信任。这会对他造成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的。”青枝双唇颤抖,无意识地捏着脖子上塔迪斯的钥匙项链,“但是这好过收容。如果你们口中的首位异常不再活跃在各个时间线,宇宙的毁灭就在须臾之间。”
“塔迪斯已经是他的收容措施了,你们不用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青枝抬头看向头顶,仿佛隔着天花板和厚厚的水泥能看向地面一般,她偷走的塔迪斯正在上面等待着将她送回和博士途经星河叹息舞会的第二个间奏。
多么沉重的秘密。刚刚还在眼前的狂欢画面显得如此不真实。
“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这不是在过家家,组织里了解并且支持你这么做的人是个位数,你应当庆幸这个位数的人有足够的实权。大部分人希望沿用初代组织的计划,博士和你都应当收容控制。那会更安全。”男人站起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把那份录音带装进档案箱内,“说实话,那对你或许也要容易的多。”
“我知道博士是什么样的人,我确保这份录音有效。我同意替你们执行真正芽点计划的前提是,你们答应过我,组织不会贯彻初代腐朽的意志,而是会走自己的道路。”青枝面色冷冽地站起身来,“到那一天,我接受切断感官来隔绝外域的任何影响。在那天到来之前,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还有一只舞要跳呢。”
“漫舞于宇宙深空的星云并且找到隐藏的杀人凶手,我对那个更感兴趣。”男人看到青枝冷淡的面色冰消雪融般一下子灿烂起来,对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走出了机要室。
“别忘了在一楼摸一把记忆蠕虫!”男人摇摇头,提醒道,“A级记忆消除。”
青枝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摆手。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直到手腕上的光脑一震,显示出一份机要室文件的调用通知。
打开半分钟前刚刚关上的档案柜时,男人分神想道——那对于她又是多久后的事情呢?
他希望那是很长、很长,很精彩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