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蒙摸了摸额头冒出的冷汗,眼睁睁看着那两团“东西”狼狈爬起,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你们两个家伙,等到了皇宫,亲自把我这条裙子给洗干净咯!”
“听到没有!”
“啊是是是。”两人意外地异口同声,愤恨地互相瞪了一眼,正要再次爬回车内,却被裴萱萱又是一脚,把他们给拦在了车外。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架,那就在车外打个够吧。你们俩,都给我老老实实坐车板上,谁都不许进来!”
在她严厉的呵责之下,两人碰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情不愿地猫上了车板。
恰逢这时,车夫回到了原位,却见有两人可怜兮兮地坐于车板上,一左一右,完全没给他留个位置。
车夫不解地挠了挠脸,无法理解这两人为何放着舒适的马车不坐,偏要同他抢车板。
经由一番思想斗争后,车夫只好从其中一人身前挤过,不料被般若红色的双瞳瞪了眼,令他紧张得汗流浃背,脸禁不住抽了抽,甚至不敢多看二人几眼,便快速拉起缰绳,策马前行。
车开始动了,裴萱萱玉指轻抬起帘子,将头伸出窗外,只见计蒙的身影越来越远。
最后,变成一颗小小的黑点,消失在长街。
她不擅长离别,心像是被迫嵌入了颗柠檬,顿时酸酸的。
“舍不得就别去皇宫了,留下来?”
田渊柏阴阳怪气地乜了她一眼,手上为她清理衣裙的手却没停。
用裴萱萱送的手帕,他为其细细擦去裙面浮于表的茶渍。看到她依依不舍地对着计蒙望了又望,全然将坐在她身旁的自己当作了透明人,田渊柏气不打一处来。
似乎将她的裙子当成了本人,绢布盖上的一刻,田渊柏便开始使劲揉搓,直到裙面变成皱巴一团,才甘心松手。
“师弟......”裴萱萱被气得嘴角一歪,低头看向自己早已被三人折腾得不成样的裙子,瞬间,提刀砍人的心都起了。
“你不想帮我擦可以不擦,倒没必要拿最无辜的裙子撒气。”
趁着裙子还残留有一线生机,裴萱萱赶忙将它从田渊柏的魔掌中夺回。
这可是她让门内最擅制衣的弟子为她做的,蓝紫色的裙摆嵌入根根富有光泽的孔雀毛,甚至都不需她的身子大动,只需按常时走动,裙摆泛出的靓丽便足矣为她赚够了眼球。
本想着穿条好看的裙子进宫,为门派长长脸,结果倒是被这三个整日就知捣乱的家伙给搅得翻天地覆。
此番下山,她定是来历劫的!
*
马车突然停下,躺在田渊柏肩上睡去的裴萱萱却毫无知觉,不忍心打扰睡得香甜的她,田渊柏抿了抿唇,过了好些时候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师......”
还没等他说完,马车外传来的尖锐女声反而先一步将裴萱萱唤醒。
“田渊柏!”
“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
她被吓得一抖,整个人立马精神了,察觉到自己仍睡在田渊柏的肩头,裴萱萱挺起腰杆伸了个懒腰,满脸迷茫地望向田渊柏,同时又暗叹外面的声音怎听起来如此熟悉。
但他只摆出个无奈的表情,对她耸了耸肩。
裴萱萱疑惑起身,弓着腰下了马车。
下了车,她将双手合起藏入袖中,抬起头淡然扫视了一圈四周,才惊觉他们竟是已经到了皇城脚下。
意想不到的是,焘芸村的村民人才济济,车夫的赶马技术竟如此之好,未花费过多的时间,便将他们送到了。
临行前,她将信物交给了车夫,所以他们的车才得以顺利入城,而金碧辉煌的皇城就在不远处,看起来很近了。
只不过,这些在现下的裴萱萱眼中,其实都不算什么,如今最难解决的,是叉着腰站在她面前的这位......
“非悔?!”
不敢相信会在这处遇到非悔,裴萱萱眉毛皱成一高一低状,甚至还让她产生出睡懵了的错觉。
画面与NPC不对,使她差点又想回到马车再睡上一回。
“你闪开。”非悔保持着叉腰的姿势,用胳膊将她拱开,然后又立马换了个脸色,缓步走到马车前,理了理衣服与头发,细声细气地对里说起了话。
“田渊柏,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不下马车?”
非悔盯着那一直未动的车帘,心底有些慌张,既期盼其掀开,又担忧其掀开。
被“提溜”到一旁的裴萱萱抱臂而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强忍了好久,才忍住了吹口哨的动作。
好一部女追男的绝世好戏!
裴萱萱开始有点后悔,方才下车前为何没有抓把瓜子。
她就说嘛,怎么田渊柏这家伙忸忸怩怩不肯先行下车,原是遇到了缠郎的烈女,被吓得不敢动弹呢。
想不到自己竟无意找到了田渊柏的弱点,为报她的裙子一仇,裴萱萱眼咕噜转了圈,损招立马浮上了脑中。
“非悔。”
“师弟这是因见到了你,而感到害羞呢~”
“你说对吧?师弟!”
最后二字,她还故意咬得特别清晰,下一秒,她清楚地听到车内传来声异响。
好像,是桌子被拳头砸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