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得不往前看,前方路途长得看不到尽头,没有人知道尽头在何处,后人便只能放下伤痛,迎接未知但又美好的一个新“明日”。
多陪了华竹一刻钟的时间,裴萱萱便告退了。她知晓跟华竹谈及太多只会起反作用,华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将掌门殿殿门关上的瞬间,裴萱萱额头抵着大门,长叹了口气。
“师姐,会好起来的。”
田渊柏站在外面等了她许久,见她自出来后便满脸愁容,他的心情也跟着哀愁起来。手温柔地搭上她的肩侧,近来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二人都已经疲乏得很,他也不知还能如何安慰她。
“我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师尊,我担心他......”裴萱萱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笑得着实违心,连田渊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正欲开口让她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一直候在不远处的南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
“师姐。”
被突如其来的第三个声音叫了声,裴萱萱下意识警觉起来,如猎豹般的眼神越过田渊柏朝声源处瞪去,南星被她的眼神吓坏了,原本笑眯眯的一双眼霎时变得瑟缩起来,低垂下头不敢再多看她。
“南星?”
她终是认出了那人,但他朝她行礼的手此时正打着抖,耳畔还传来田渊柏“噗嗤”一声的嘲笑,裴萱萱用手肘使劲捅了捅田渊柏的肚子,在得到了对方吃痛一叫后,才满意地大步往南星的方向迈去。
“师姐,好久未见了。”南星还是不敢抬头正视她,一来是她方才的防备之色着实太具压迫感,二来,也是自己对她怀有不可言说的心思,只怕再多瞧她几眼,自己的情意就要遮掩不住了。
“你怎会出现在这?”此处是掌门殿,平日里基本除了裴萱萱和问天,鲜少有人会来,这次也是因为突发事件,田渊柏才会出现于此,更别提与这事无关的南星了,所以也不怪裴萱萱感到奇怪。
“方才是我陪长老去追寻的叛徒。”
南星回答得淡然,仿若在与她探讨着今日天气的好坏。
“是吗......”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从这件事中脱身,但听到南星提到“叛徒”二字,裴萱萱还是感到揪心一疼。
她虽不喜欢旭戈,更是讨厌他麾下的那些弟子,但毕竟他是门内颇具威望的一位前辈,亦曾陪着她的师尊看着天筑门一点点壮大至此,现如今背上“叛徒”之名虽说也没有冤枉他,但怎么听,都使她觉得不得劲。
“我常年制药,解毒自然也擅长,所以便下山来帮手,且有我和另一位小师弟陪着长老,掌门也放心些。”
南星读出了裴萱萱的几分想法,快速应答着。但在不远的角落,正借机抚摸自己腹部的田渊柏,却捕捉到了南星耳根逐渐变红的画面,心脏猛地缩紧,外加天气沉闷,他只感快要喘不上气来。
“辛苦了。”裴萱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装出些许首席的做派,又多问了嘴:“那另外那位师弟?”
“他没事,已经在其他弟子的帮助下,去为其他中毒的同门解毒去了。”
“如此便好。”听及同门无恙,她点点头,思绪却逐渐飘远。
“对了师姐,方才我从门外回来时,遇到一位身着华服的姑娘,她说她是来寻你的。”
寒暄了许久,南星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得耳根更红了,田渊柏抱着臂远远瞥着两人,连带着胃都泛起了酸意,脸臭得很。
“一个姑娘?”裴萱萱挑了挑眉,语气里浑是意外。
“啊?师姐原来不知吗?我以为她是同你约好的,便将她带到您的院落等您了,我也是安置好了她才来此处知会您的。”南星一脸懵,傻傻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裴萱萱见不得这么傻里傻气的人,便捏了捏他尚有几分未消下的婴儿肥脸颊,道了声谢,甚至没有转身跟田渊柏打招呼,只伸手往后勾了勾手,直接当着二人的面遁走了。
“裴御萱,你又丢下我一人!”
被甩在原地的田渊柏咬牙切齿望着她消失前站的方位,又不怀好意地瞪了眼有点迟钝的南星,见他脸颊被裴萱萱捏得红红的,一如南星那通红得快要烧起的耳根,田渊柏霎时醋意大发,恨得巴不得立马上前手撕了他。
但他脑袋一转,许是想起自己被应允能时常陪在裴萱萱身侧,田渊柏便如正宫示威般上下打量了南星一眼,得意地捏了个诀,快速消失在了南星的眼前。
南星揉了揉发烫的脸,颇感无奈,恰好萧瑟的风刮起,似有起风的征兆。大风把他吹得有些发凉,令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于是嘴中喃喃到:“我还是快些回到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