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明明就有的。”
田渊柏皱着眉追上,他有点倦了,为何他总在追赶她的背影,为何他总不能与她并肩同行,是他不配吗?
想到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田渊柏自嘲地笑了一声,却被裴萱萱收入了耳内。
“你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送我个灯笼?”
还是狠不下心甩掉他,裴萱萱突然止步,然后背着光同他说话。
光亮只打到了她的背面,所以在田渊柏这,她的正面是黑暗的,这也代表着,他压根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为何。
“单纯想陪陪师姐。”
“仅此而已。”
他的神态不像在说谎,裴萱萱努力丢去心中的成见,但还是戒备地看着他。
“明日门内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要不我俩先回去吧?”
“不好。”田渊柏拒绝得干脆利落,直接将裴萱萱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再看看月光吧,谁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资格陪你这么看月光了。”
田渊柏脸上的尴尬笑容定格在此,裴萱萱不想驳了他的面子,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敌在暗,她在明,只要田渊柏一日不暴露自己的本性,她就得日日提防,周旋在两人这尴尬的处境里。
但如敌人先手一步,她自是不能落了下风,于是她主动出击,想探出几分田渊柏的真实想法。
反正她穿书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看破,大不了就在这幽静的地方闹个鱼死网破,反正这又不是天筑门,若真打起来,她必使出毕生所学,极力抗争,如胜了,她仍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天筑门继续做她的首席逍遥自在去。
怕只怕先手杀了田渊柏,还会有田渊白,还会有田渊伯......只要不按照书中所写的走,世界线一旦变动,自己的对手又变换成不可控制的人。
现如今她尚且可以时刻盯着田渊柏的举动,万一到时换了个强敌,她岂不是自讨没趣,自找苦果吗?
“师姐?”
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在晃着,裴萱萱被唤回了神,忙尴尬地咳了咳,才道:“那走走吧,趁着天气不差。”
“好。”没想到裴萱萱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田渊柏感动得不知该把手放在何处好,便将手直直垂下,走路的姿势僵硬得像个二愣子。
“伤好点了没?”
“好多了,但是毒沁得深,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排出。”
“过几日,等解决完了门内的这些琐碎事,我再陪你去药王谷看看吧,莫离的毒下得素来狠辣,谁知道埋在你体内的毒是什么。”
“你怕我身上的毒传给你吗?”田渊柏笑得很干,裴萱萱的步子随之停下,忙回到:“要是怕,我就不会搭理你了。”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没掺半句虚言。
“那你怕我死吗?”
“什么?”莫名其妙被问到这种问题,裴萱萱满脸问号地瞥了他一眼,但当看到他表情似是认了真,裴萱萱正色道:“怕。”
也确实是怕的,怕他死了,会有更厉害的宿敌代替他的位置来对付她。
棘手又麻烦。
不过田渊柏倒是提醒她了,现在他身上还有中着毒,那岂不是代表他现在根本就对她动不了手?
像是猛地被人点悟,裴萱萱双眼突然亮起,直勾勾盯向田渊柏。
“师弟,明天想不想吃桂花糕?师姐我亲自下厨哦。”
对哦,反正现在田渊柏不敢妄动,那她便试图解了两人绑着的那个结,摸清他到底要杀她的真实原因,再想办法解决不就好了?
反正裴御萱的身份也洗白得差不多了,丁沥的内丹被她拿到,背叛天筑门的旭戈也因她的先一步警示,从而让华竹得以防备,想必过几日,她身上的功劳又添上几件。
她着实不知田渊柏究竟还有什么原因要杀她。
难道就单凭二人要顺着书中的剧情强行走吗?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裴萱萱将手中的兔子灯握紧,几经将可怜的纸灯给揉皱,一直到烛火烫到了她的手,她才回神。
田渊柏静静望着她,也不说话。
“师弟,以后,我们会和平相处的吧?”
“啊?”田渊柏一头雾水,但看在裴萱萱心情有所转好下,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何时不跟师姐好了?”
“我想跟你,哦不,是师姐,永远都这么好。”
月亮圆圆的,光满满地铺在两人的身上,它的周围不再有乌云环绕,便如同裴萱萱的心,阴霾暂时退却,心中敞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