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世被人伤久了,伤多了,久而久之,渴望变作了仇恨,但她不懂,最憎恨“爱”这个字的人,其实最渴求爱。
她于现世中装作无所谓,不在意,其实却在暗处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得到了爱的人。
转念一想,是不是其实她和田渊柏都受到了诅咒,诅咒他们此生都无法得到幸福?
真是拿到了个天打雷劈的破剧本!
裴萱萱暗自朝着老天爷“忒”了一口,将她动作看在眼里的田渊柏虽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但也被她逗得干笑了两声,眼底噙着眼泪,也不知到底在哭还是在笑。
“哭够没?哭完了,晚点陪你去给叔叔阿姨上柱香去。”
虽然被田渊柏嫌弃自己擦泪的技术,但裴萱萱仍旧不依不饶捧着他的脸咵咵胡乱猛擦一顿。
天筑门俩牛哄哄的弟子挂着满脸鼻涕眼泪出门,被人看到多丢人啊。
“叔叔阿姨?”田渊柏满头问号,对她的这个称呼感到好奇又陌生。
“啊,忘了。”
裴萱萱拍拍自己的头,忘记自己现在仍呆在古代里:“我指的是——令尊令堂。”
“师姐亲自陪我去?”田渊柏揉了揉被搓红的脸颊,吸了吸鼻子,样子有点委屈巴巴的,但软乎乎的,与以往张牙舞爪,腹黑可恶的那一面不同,可爱极了。
“陪你去,陪你去。”
说罢,裴萱萱用几秒的时间努力转换好了心情,牵起田渊柏的手就要离开。
“师姐,我的脸被你搓得好疼。”
“知道了,我错了,下次还敢。”
“师姐,我以后私底下能不能叫你的名字。”
“随你随你。”
“萱萱~”
“......”
“师姐不回答,那就是默认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咯?”
“田渊柏,你真的是......”
*
回到天筑门天已大亮,站在华竹的面前,裴萱萱摆出副“知错了”的表情,站得笔直,手中稳稳端着“骸忱”这味药材,模样仿似在等候华竹的发落。
“任性!萱萱,你着实太任性了!”
华竹气得直拍桌子,内伤初愈的他还经不起情绪的过大波动,便狂咳了几声,带出些许血丝,吓得裴萱萱趔趄几步,冲到华竹的面前搀起他的手臂撒娇。
“师尊,我这不是为了天筑门的众弟子吗?”
她嘟着嘴,先前又因与田渊柏大哭了一场,眼尾的红痕还未散去,显得她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萱萱啊,你师傅昨晚知晓你溜出天筑后,彻夜未眠,一直担心着你。怪我怪我,我就不该告诉你方法,不过你说你也是,要去如此危险之地,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总该安排多几位弟子陪着你,也安全些啊。”
陵游一脸嗔怪地站在殿下望着她,但内心更多的是自责。
问天则坐在掌门殿下的客椅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默不作声,只给了殿前长跪不起的田渊柏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起身。
南星不忍看到裴萱萱被责罚,素来求稳的他也站不住了,慌忙走至殿中为她求情:“掌门,长老,师傅。你们就别怪师姐了,虽我说得确是不近人情些,但众弟子的毒若不尽早些解开,只怕会给其留下后症,届时若要再医治,便难以根治了。弟子们又是修行之人,若伤及了灵根,可就不好办了。”
华竹眸子闪了闪,心情似有所平复,“你们一个两个,竟都如此向着她,若要以她首席弟子的身份来讲,得人心固然是好的。可既身为首席,做事冲动,且不向掌门提前告知危险行动,带着自己的师弟独闯龙潭虎穴。你的灵力了得,或许可以轻松解决,但你的师弟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安危?”
“知道错了,师尊。”
裴萱萱不知如何再为自己辩解,因为她此次的做法本就是抱着一错再错,错了就认错的态度去做的。
在殿上抚着华竹白色的头发,像在为一只炸毛的猫咪顺毛,裴萱萱又调皮地对着殿下刚起身的田渊柏吐了吐舌。
诧异间,田渊柏失笑,但站于殿下又不敢太过于放肆,便速速将头低了下去,唇角的笑意却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