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莫离先前的那番话,是真的。”
果然,田渊柏身上的那条线是莫离埋在他体内的定时炸弹,也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误认为田渊柏受的不过是稍重些的伤,反正终有一日会养好,便没有太过在意。
默默看着他紧闭的眼,此时的田渊柏早已没了支撑自己的力气,瘫倒在她的怀里,像个俊俏的木偶被她静静抱着。
她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抱着他摇啊摇,浅浅的眼窝再也容不下大量的泪水,颗颗落在他的脸上,为他洗涤了些许凝结的血渍。
“如今之计,只好先将他带回天筑门。他的师傅不是长老么?或许还有机会救他。”
再次探了探田渊柏的鼻息,计蒙叹了口气。气息与方才相比更弱了,虽他身上的伤口已被他们二人治好,但内伤太重,只怕大罗神仙都难救。
“乌泽、般若、唤莲,他们也不知所踪,我......”裴萱萱双唇打着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计蒙心疼地用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用法术先将田渊柏变作道仙气,拢到了袖中,然后将裴萱萱搀起,眼神坚定地望向她。
反正现在她也想不到好办法,只痴痴点了点头同意了,二人便凭靠着裴萱萱下山前布下的阵法,直接回到了她的院落内。
不想让田渊柏受重伤一事散播出去,计蒙先用仙术为田渊柏变了套干净的衣裳换上,继而便将他放置在了裴萱萱的卧房内。
走出卧门,计蒙看到裴萱萱傻傻坐在门槛上,灵魂仿若出走了,正呆呆盯着天空发呆。
“我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全好了,不会再流血了。”
计蒙入门前便隐匿了自己的灵力,虽裴萱萱身为天筑门的首席弟子,认识个神仙倒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他的出现终会引发场小的风波,为了不波及裴萱萱,而她现在也无暇处理这些。
为免去这些琐事,计蒙还是选择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多谢。”
裴萱萱仍旧没有动作,眼睛出神地望着天空,整个人只有一张嘴在张合,像是丢了魂,“我已经通知了师尊和长老,他们过会就赶到。”
“那我也不便多留。”就算裴萱萱没有看他一眼,可计蒙还是耐心地陪她坐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似在安慰她。
“你先在此照顾田渊柏,现乌泽、般若、唤莲的行踪未现,我要去寻他们,再弄清今日事发的来龙去脉。”
听完计蒙的这番话,裴萱萱羞愧地将脸埋入膝盖,像是感到无地自容。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们没有防范好,敌人设陷阱暗算,我们也没有办法。”
裴萱萱着实想不通,车上四人,就算是田渊柏与唤莲有伤,但乌泽和般若明明实力强大,为什么还会着了莫离的道。
她左思右想,是真的想不通。
思绪犹如被卡进了个死角,她怎么都走不出来,头沉得有如千斤重,无力再抬起。
“你师尊他们来了,我先走了。”
计蒙感受到院门外有两股强大的灵力渐渐朝他们逼近,本欲再安慰她些什么,但自己尴尬的身份,还不适合出现在两位尊者面前,于是他先隐了身形,只给裴萱萱留下两句话。
“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讨,就用镯子唤我。”
“我一直都在。”
只眨眼的功夫,计蒙便消失在原地,徒留下裴萱萱一个落寞的影子。
“萱萱!”
院落的大门适时被打开,门外的两人步伐极快,三步并做两步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华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徒儿一人缩在角落,心中五味杂陈,但自己身为掌门自是不能乱了阵脚,只微屈下身子,拍了拍她的后背。
“萱萱,无事,我先与问天进去看看。”
她连回应的力气都失去了,巨大的无助感填满了心头,见她还是缩在自己的圈地里,华竹与问天互看了一眼,便越过她的身侧,径直往房内走。
双指并拢,问天的指间冒出道光,点在了田渊柏的额上。
探遍了他的体内,问天叹了口气,对上华竹浑是疑问的眼神,继而摇了摇头。
“皮外伤虽治好,但内里怕是早已被侵蚀干净,剩不得一丝好肉了。”
内心忽而有根弦断开了,裴萱萱的脑袋发出声失控的嗡鸣,仿似田渊柏那只捉妖壶的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强烈,快要将她的整个人都击溃。
“但,还有救。”
问天望向裴萱萱瑟瑟打抖的背影,将手收回,背到了身后。
“他是我唯一的徒儿,我定会全力救治。”
见裴萱萱仍未有所反应,问天又重复了一遍话语,怕她没听清,音量也随之拔高了几分。
“萱萱,渊柏他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