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指针犹如被什么术法静默住了,一动不动,华竹怔愣在原地很久了,不知究竟是被裴萱萱的这番情感打动,抑或是无法相信她会爱上谁。
“不会的。”
华竹不停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对吗?萱萱。”
“你答应过吾的,你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近乎是嘶吼,裴萱萱从未见过师尊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被他的一声吼叫惊得不敢出声,本欲搪塞的话语在嘴里转圜了一圈,又被吞回腹中。
“萱萱,你看你把你师尊气的。”问天赶忙上前打圆场,把裴萱萱护在自己的身后,又上前为华竹顺着气。
“徒儿间的情感,真切,纯真,你又何须动这么大的肝火。”
“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这好徒弟闹的。”华竹气得双目涨红,从未见他这般样子,不曾对华竹有畏惧感的裴萱萱,此时竟对这个陌生的师尊感到有些害怕。
“别动怒啊,小心急火攻心,待会成堕仙了~”
问天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朝身后的裴萱萱使眼色,裴萱萱立马了然其意,对问天点了点头,立马对华竹匆忙行了个礼便速速跑路了。
“师尊息怒,但如今眼下是为救师弟要紧,旁的,等我救回了师弟,届时再亲自去您的掌门殿领罚。”
“萱萱!你给吾回来!”华竹仍不依不饶,势必要找她问个清楚,问天见状赶紧又抬手将华竹伸出的手拉回,继续为他顺气。
“师兄,我们老了,就别再瞎掺和这些事了,即是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行去解决,你就莫要再瞎这份操心了。”
“瞎操心?!”
华竹眼看裴萱萱已然溜远,背影也早已消失在视线内,便转而回瞪了问天一眼,稍稍消下的怒火又攻上了心头。
“吾将萱萱教导至今,总算得上她的半个亲人,她如今这么不要命的救你那徒儿,你让吾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送死又怎至于。”问天吐了口浊气,把华竹搀到主椅上,以手掌为其扇风。
“我不会让萱萱出事的......”
“师兄,你不能护他们一辈子的。有些事,总得交给年轻人自己去领悟,待未来当他们能以独当一面之时,遇到问题便不会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了。”
问天的话不无道理,华竹白色的睫毛随着他的眼眸垂下,尽显神清骨秀飘萧,却难掩他面上的哀情,而后华竹像是认命似的,将眼阖起,双拳紧握着没有再说话。
*
这是她第二次来药王谷,只可惜两次前来都为急事,裴萱萱悲叹自己每次都因同一人而不得好好欣赏谷中的风景,又觉手头的事耽搁不得,便迅速加快了脚步。
南星许是早就猜到她会前来,早早就在浮空的楼阁中等待着她。
顺着刷了层红漆的镂空长梯直上,裴萱萱误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天庭。或许是因为楼阁设置得较高,便使得整个楼阁犹如坠入了云端,中庭空出的位置烟云缭绕,站在长梯上向外看去,朦胧却清新,美不胜收。
真是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生产出相机。
“师姐。”
裴萱萱正努着嘴惋惜,却听到楼上来自南星的呼唤。
南星前来相迎,一路携着她来到了阁楼的偏房。
匾上清晰地刻着“灵器阁”三字,裴萱萱挑挑眉,只叹陵游倒是个直接的人。
跟在南星的身后走着,离取灵器的位置还有些距离,二人一前一后没走几步,便又钻入了个密道。
密道虽暗但也掌着足够的灯火,光亮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挡了大半个走道。
“师姐对渊柏真好。”南星先挑起话头,但因需得在前面引路,且密道的走道狭窄,便没有选择与裴萱萱并肩而行。
“毕竟认识久了,基本我下山做什么师门任务,也是他一直陪着。”
她有点诧异南星打破尴尬的话题会是这个,但心想或许是他在药王谷待久了,有些憋闷,便想寻个小道消息来听听,以缓解每日无聊的修行。
“何况他又与我是同门,身为首席弟子,同门身受重伤,我怎能坐视不理。”
“师姐对他,真的只有单纯的师门之情吗?”
南星接着她的话追问,却把裴萱萱问懵了。
怎么?把她当一线女明星了?
现在还兴来打探她的私人感情问题?
爆料有奖?
“我这人较为重情,念在和他相识的同门情深,所以能救便尽力去救。只不过,师弟,今日的重点好似不是这个吧?”
念在南星并非敌人,且又帮助自己数次,所以裴萱萱也没有把话说绝,只简单敷衍了一会,便直接将话头打断。
但令她没有意想到的是,平常素来娴静的南星,此刻竟会变得滔滔不绝,不断找她聊这种有的没的事,“师姐,你对每个同门都会如此吗?”
“若有一日,我遭此罪,师姐也会救我吗?”
“师弟,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