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于她认识的人之中,能被称作“公主”的人,可不就是只剩下齐桑徊吗?
“嗬!”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裴萱萱不断刺激着自己脆弱的大脑,便连带着躯体一起被快速激活,间接导致她倏地从齐桑徊的怀中坐起,把屋内的二人给吓得一惊。
太阳穴连着眼球突突狂跳,裴萱萱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火燎过,烫得她忍不住拼命眨着眼,生理性的泪水布满了眼球,许是身体产生的保护机制。
透过泪水看向眼前的人,眼泪将人影扭曲得变了形,可从身形和姿态看去,裴萱萱一瞧便知,面前的人就是齐桑徊无疑。
而站在床边,一脸担忧望着她的那个男人,身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衣,外披着件薄如蝉翼的外衫,头上戴着个标志性十足的帷帽。
这人都不需得开口,一看就能辨出,他是计蒙。
“裴萱萱,你终于醒了。”
齐桑徊和她一样,眼含热泪,说着就又抱了上来,哭唧唧地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嘴里还不断发出抽泣的声音。
“你们......”
揉了揉干涩又发烫的眼,裴萱萱伸出手拍着齐桑徊的背脊安慰,又迷茫地望向一直伫立在旁一动不动的计蒙,以眼神示意出自己满心的疑虑。
裴萱萱此刻的内心里有成堆的问题积压着,无法瞬间爆发出来,令她的心口难受得不行。
正欲开口问个遍,计蒙却先一步将她的问题都通通堵了回去。
“先起来吃点东西。”
“你的这副新身体,还需得多多适应。”
计蒙仍站在原地,帷帽却在语毕后被其撩起,一张俊脸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裴萱萱的视线内。
她以为那次与计蒙在天筑门的一别,已是诀别,未曾想,竟还会与他有相见的机会。
这也让她有些烦躁的心静了下来,默默听着计蒙的话。
“等等。”
终是从重逢的心情中转换了出来,裴萱萱听及计蒙说的“新身体”,下一秒,便感觉两条手臂一僵,疼倒是不疼,只不过,仿似这具身体又开始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什......什么新的身体?”
裴萱萱的嘴唇开始打起抖来,牙关不停上下敲打着,发出“咔咔”的声响,同时心底腾升出一股不妙之感。
“还能是什么新身体?你先前的那副美艳皮囊,不被你自己折腾死了吗?为了救你,我不得不背着父王,去牢中寻了个刚被处死的死囚,这才用换魄术把你给救了回来。”
一直在裴萱萱怀里哭的齐桑徊发话了,说到这,她的双颊便鼓起,好似气急了,却又拿裴萱萱没得办法。
“啥?!”
裴萱萱被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将齐桑徊一推,连鞋都没心思去穿,便赤着脚开始在屋内寻找起镜子来。
她踉踉跄跄,但又不怕死地三步并作两步乱窜,只为能找到个反光的东西,看看自己如今究竟是何窘样。
“行了行了,你尚未适应这副身体,待会可别把自己给摔死,浪费了我的大把心血。”
齐桑徊猜到她是想做什么,便从怀中掏出个不大不小的黄铜镜,朝她递了过去。
虽表面上装得不甚在意,但裴萱萱还是无法抑制手指的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才敢从齐桑徊的手中接过。
黄铜镜被贴于掌心,裴萱萱咬紧唇,便将掌心对准自己的脸,镜中便出现了一张平凡且有些丑陋的脸蛋,吓得她立马将镜子掷出半米远。
“嗙”的一声,黄铜镜被摔在地面,四分五裂,屋外的阳光透过碎裂的镜片折射进了屋,恰巧打在了裴萱萱满脸惊恐的脸上,外加换来的是具刚死之人的身躯,嘴唇略微苍白,显得她的脸此时看起来异常的惊悚。
忍不住伸手摸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裴萱萱呆愣在原地,嗓子像被灌入了强力胶,连哼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张大了嘴,整个人瘫倒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再动。
这张脸......
不正是她所处的现世中的那张,被人唾弃的丑脸吗?
怎么竟还跟着她一起回到了《研婳志》里?
裴萱萱只觉这是个无限循环的噩梦,她绝望地闭起眼,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逃避现实,去到那个由她自己建设出的乌托邦内。
没过多久,她许是接受不了现实,便直接晕了过去。
计蒙与齐桑徊紧张上前,而待计蒙为她探过脉后,安心地朝齐桑徊点了点头,示意无碍,齐桑徊这才放下心来,难得贴心地为裴萱萱盖上了被子。
“只是单纯被刺激得晕了过去,尚无大碍。但她难以接受如今的现实,也是能理解的。”
计蒙抿了抿唇,让他的薄唇染了几分血色,“裴御萱原本的模样是为世间第一美,而她又从美人过度到中人之色,确是需要些接受的时间的。”
“没说不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齐桑徊猛地朝计蒙也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有点心疼地向裴萱萱看去。
“大家都还需要她,我们不能失去她。”
“只期盼,她能过了自己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