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一道法阵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不不不,等等!”裴萱萱说着就伸手拦下,顺带差点将齐桑徊给一同推入了池子里。
“你想淹死本公主?!”齐桑徊气不打一处来,心觉裴萱萱这家伙不识好歹,自己意图略施小法让这场累人的打捞轻松些,没想到,裴萱萱竟还不领情。
见齐桑徊挂着张脸,面色不悦,裴萱萱慌忙冲其摆摆手,示意自己并非不领她的好意。
她咬了咬唇,表情带有几分谨慎,又确认了一遍周围是否有其他人,这才接着说道:“笨呐!你忘了?这妖界的新王刚夺权,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你在这时用了非妖人的术法,岂不是特别的明显?万一一个好歹再将那妖王的眼线引来,我们有几成的把握能顺利逃出去?”
“是哦。”
齐桑徊竖起耳朵听着裴萱萱言之凿凿,心底的怒火顷刻消了下去,但又挂上另一副表情,似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那咋办?”
“能咋办。”裴萱萱鬼鬼祟祟提防着四周,以防有人在此处对她俩使出个瓮中捉鳖,随后便拽了拽齐桑徊的袖口,眼神不停朝不老池处来回使眼色。
“下水掏呗。”
“哈?!”齐桑徊先是满脸不可置信,下一秒又意识到裴萱萱这人,脑子里的诡计永远都是她猜不到的,想来她自己也没辙了,万一届时真被裴萱萱这乌鸦嘴说中,再被那新王捉了去,岂不得不偿失。
“不是,但你让本公主下水陪你捞?这也太不合礼法了......哇啊!!!”
“行了,没时间了。”裴萱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着齐桑徊的屁股就是奋力一脚,“我们动作快些吧!”
“再不快些,在此处怎么死的都不懂。”
*
妖界的臭气让裴御萱感到格外不适,这令她想起当年收服五妖时的场景。
恶臭的妖气熏天,一只庞大强劲却又痴傻的妖物,跪在她的身前对她俯首称臣。
裴御萱收拢回记忆,裹紧了挂于脖颈间的斗篷帽,直接将大半张脸都死死掩起,这么做起码能抵挡些妖臭味,也能让她好受些。
“师姐,我带有引路虫。”
莫离理解裴御萱此番的动作,因为这股妖臭味,也把他给折磨得够呛。
虽他自恃自己只是个半路出家的修道人,可毕竟也在天筑门待了些时日,期间也偶被派遣去捉过妖,降过怪。
所以,当他踏入妖界的一刻,那曾经妖血遍地,散发出恶臭的恐怖回忆,也瞬时霸占了他的所有意识,使他脚步不得不钉在原地,引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若不是为了裴御萱,他才不会主动踏足这片肮脏之地。
莫离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也只好强忍着不适,极力打起精神来,在裴御萱期待的目光下,从宽袖口中掏出个青白色的瓷瓶。
红色的瓶塞一经打开,两人便看到从瓶中飞出只黑绿相间的小虫,模样酷似蜜蜂,但又比蜜蜂飞得灵巧速度,一路指引着他们前行。
“你这东西,果真靠谱?”
裴御萱对此感到怀疑,但她身上的法宝,也仅剩下天弢这一件,所以也只好半信半疑地乜了眼那只飞虫,又把目光放回到莫离的身上。
斗篷裹紧了她的整张脸,唯独留下双勾人的,满是媚态的狐狸眼,只消她随意一瞥,面前的人便愿意随时为她赴汤蹈火。
莫离害羞地搓搓手,并不敢直视她,害羞的同时又以那只飞虫为眼神的最终落脚点,坚定地冲它点了点头,“这只引路虫,我驯养了许久,很是听话,定能带我们找到罗盘。”
“若是找不到,你的小命可就要被我留在这了。”裴御萱尖尖的指间撩人,沿着莫离的胸口直直向上滑去,在他的喉结处停下。
莫离见裴御萱难得如此主动地靠近,呼吸不由得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就怕她觉得无趣了离开。
“不会的,师姐,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他巴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掏个遍,以示自己对裴御萱的忠诚。
可裴御萱只轻飘飘给了他个无足轻重的余光,便迈开步子朝面前的引路虫抬指一弹,引路虫被她弹得飞出小半米远,导致有些找不着北,飞得有些凌乱,却反而讨好的裴御萱最喜作恶的心。
她的手掌抚上脸颊的斗篷,娇笑一声,却意外让莫离更有了奋进的力量,随之他便在暗中朝引路虫灌入了些许灵力,命它赶紧引路。
拥挤的妖群中,两个人不得不贴着肩并肩而行。
莫离表面虽淡定自若,可侧目望向裴御萱清晰但又被遮盖了大半的侧脸,她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仿似根扎入了他心间的软刺,令他又疼又痒。
他深吸一口气,进而小心翼翼捏上裴御萱的衣角,本以为裴御萱会反抗,但她也只是冷笑了声,并未挣脱开来。
莫离感动地沉吟了片刻,便觉得自己此生心愿已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