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都不舍得多花钱招几个护法?”其实裴萱萱还想问,田渊柏到底是怎么成的堕仙,在她死后,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
“他?他手眼通天?”
说到这,妄念原本温柔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紧接着冷冷哼了声,像是十分不满裴萱萱对田渊柏的评价。
“手眼通天的是我的主子,如果不是他,主子也不会绝望地以自戕的方式离开。”
“都怪他!”
裴萱萱被妄念突然激动的情绪吓得一愣,而揪着其袖口的手,感受到了对方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别,别生气啊。”裴萱萱努力打着哈哈,这下更是不敢和妄念相认了,怕到时暴露了身份,田渊柏那边先不谈,单单是妄念对她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可能是此事确实令妄念十分不爽,在走去找田渊柏的路上,她不再说话,只默默在裴萱萱的面前引路,导致裴萱萱也闭了嘴,不敢再多问。
但也得益于此,裴萱萱有了记路的机会,路上的什么花什么树,以及各处独立的房屋什么建筑风格,全都刻入了她的脑內,助她在脑内完整地画出了张平面地图。
沿着长廊直直通入,妄念依旧冷着脸,带她站定在了扇紧闭的朱门前。
先是叹了口气,妄念好似在做着心理准备,直到裴萱萱暗示性地咳了一嗓子,妄念才回神,有些忿忿地用力将门推开,领着裴萱萱进了房。
“萱花苑。”
裴萱萱低声念出了门上牌匾的名字,牌子看起来很新,不难看出是新做的,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她便被妄念迈出的大步一带,二人便快速地从前厅穿梭,来到了厅后的卧室。
“念念?”
由于裴萱萱在进入卧室后一直低垂着头,而妄念又高大,足以将她整个人都给遮挡起来,所以田渊柏第一眼并没有注意到她。
“没死?”妄念“呵”了声,对坐在床边的田渊柏睨了一眼,也没有再说话,一时之间,对峙的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田渊柏最先打破沉默,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妄念,对于她的揶揄,竟也毫丝未见生气。
“成仙了,想死也死不了。”
言罢,他又伸出食指,朝着头顶的天花板指了指,眼皮微耷,眼瞳只露出了一半,“神仙若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天上的人,是不会允许其落入轮回的。”
说完,他又自嘲般笑了笑,看起来有些颓唐,“就连生死簿上都不会出现我的名字,所以我无法下去陪她。”
“你闭嘴!”然而这句话好似激到了妄念的神经,她冲着田渊柏嘶吼,眼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如果裴萱萱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只会认为他们二人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配再提她。”
妄念哽咽地喃喃,缩在她身后的裴萱萱在听到这句话后,心软得不行,握着妄念袖口的手也下意识收紧,似乎这么做,便能替她分担些难过。
一切又归于静默,田渊柏可能找不到什么话了,反正他说什么,在妄念的眼中都是错的,也只能暗自承受着妄念的怒火,同时捂着伤口,低着头不发一语。
但妄念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鼻腔发出两声哼哼,将一直藏于身后,还没做足面对田渊柏的裴萱萱给拉到了田渊柏的面前,像在控诉着什么。
“你,无端抓了个无辜的人类,但好在人家心善,非但没有怪你,还想来探望你。”妄念抱着臂,表情不悦。
被迫站在田渊柏的眼前,裴萱萱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田渊柏在见到她之后眼睛便一亮,黯淡无光的瞳孔瞬间有了神采,不再那么地死气沉沉。
“哦?是吗?”
田渊柏玩味瞥了裴萱萱一眼,笑声震着胸腔,随即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让她过去。
奈何连裴萱萱自己都不知为何,仿若着了田渊柏的道,竟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下巴却猛地被捏紧,让她无法再动弹。
“到底是我冤枉了她,还是她真的另有所图,不如亲自问问她?”
“念念,你还真容易被骗啊。”
裴萱萱惊恐的眼中倒映出田渊柏的邪笑,双睫暗暗抖动,似只受了惊的兔子。
“若我没猜错,你的目标是那枚罗盘吧?”
田渊柏没好气地继续使劲,疼得裴萱萱龇牙咧嘴地瞪着他,也全然不顾妄念在一旁对他的斥责,脸渐渐向裴萱萱逼近,在二人的鼻尖就要触碰到的瞬间,又立马停下。
“不用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可不会怜爱你半分。”
更像是嗔怪,田渊柏不痛不痒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裴萱萱的鼻尖,说是在惩罚,倒不如说更像在和她调情,淡然的眼神让裴萱萱有些捉摸不透。
待如愿看到了裴萱萱诧异又惶恐的表情后,他满意地贴身附上她的耳背,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慢吐出二字。
“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