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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olumn forty 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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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呢,你还去过哪里?”他循循善诱着。“你最终的落脚点?你的目的地?你的家在哪里?”

“后来……米兰,罗马,都灵,热内亚……还有佛罗伦萨。”再然后我就在这里了,被咬一口之后变成了和你一样的吸血鬼,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凯厄斯加重了语气。

问题……你的最终落脚点?你的目的地?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在哪里?

酸涩的感觉突然塞住了鼻子,我揉揉眼睛,将从窗外吹进来的沙子揉出去。

出生的巴勒莫,淳朴的卡坦扎罗,有趣的威尼斯……但哪里是我的家?

与安娜不愉快的见面以及更加不愉快的争吵,如汹涌的海潮般涌上心头,有那么一会我被彻底淹没了,溺毙在水里,窒息在空气中。凯厄斯无心说出的问题却如一根刺一样,扎进我心里,扎破看似完好如初的伪装。

“我不知道。”

一字一句逼出这句话,一上午跌宕起伏的心情此刻全部掉入谷底,我希望自己声音里的情绪没有那么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这里,他现在肯定得意至极,因为又一次从别人失败的人生中证明了自己的成功,瞧瞧吧,一个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说不出来的女人,无所事事的流浪家,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一定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他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了。房间里有那么一会陷入了彻底的寂静,室内安静得无法捕捉一丝声音,只有一束执迷不悟的阳光依然孜孜不倦,像曼丽的藤蔓一样缠绕在我们周围,将缝隙里的空气野蛮得挤出去。

窗的颤抖,风的动作,叶的声音,他的呼吸,我的呼吸,他的话语,我的话语。

一瞬间全部陷入无休的静止,唯一还在运动的,只有那支兢兢业业的六号尼龙圆头画笔。它身上背负着完成整一副画最后细节的重任。

刚才意外出现的雄鹰身后,海天之下漂浮着一块巧克力棕色土地。金色的泡沫环绕在浮地边缘,像一层高档的蛋糕装饰丝带。

铺天盖地的浅绿构筑出一座漂亮的小山城。山城的四周全是橄榄树,间或夹杂一棵黑柏。树龄有老有幼,因此展现出绿色深浅的差别。赭红色,乳白色与土黄色的岩石,盖出被橄榄树家族包绕着的趔趔趄趄的城镇。

一栋拥有水仙黄外墙的房屋,在一众或是浅淡或是古朴的危城环绕中分外惹眼。那是一栋巍峨方正的威尼斯宅邸,有着狐狸红的屋顶和绿色木板套窗,两扇橡树色木门分列正墙左右,摆出一副欢迎光临的姿势。这栋房子绝不是山城的一众建筑里最华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合我眼缘。

凯厄斯的画笔还在继续,他看起来可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我其实丝毫没必要担心凯厄斯会听出我的情绪,他从来都不将目光放到别人身上。再说了,即使他听出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期待他会说什么安慰的话。

其实我并不喜欢回忆过去,即使一路上的确遇到许多有趣的人和事,但不要忘记那是在逃亡,这些美好本身就构筑在阴影之上,只要能选择谁都不会愿意拼命回忆甚至屡次提起。我只是不明白话题怎么就一步步进行到这里,我又是怎么不知不觉就说了那么多话。

在最后一座俯瞰大海的山丘落成之后,凯厄斯终于放下笔。他将画纸取下来的动作是如此小心,接近温柔的触碰,似乎怕多用点力就掐碎些什么,他的动作与他的言谈总是那么大相径庭的矛盾。

空气里还弥漫着水彩颜料特有的气息,那些化合物分子随着升高的温度蒸发,弄得透明的大气都仿佛被涂上色彩般明丽。

凯厄斯对着画纸吹了几口气,将水彩吹干,然后突然像想起些什么似的,一支手极不耐烦往柜子里一伸,随意扒拉几下后捞出一支看上去很有年头的羽毛笔。他将锃亮的银笔尖插进消耗一半的墨水瓶里沾了沾,在画纸的空白处签下两行优美流畅的文字。

“送给你。”他的声音有种近乎圣洁的郑重,我带着疑惑伸出手,将画纸接过来,纸页背面似乎还残存他冰凉的体温。

没想到义务劳动就还有报酬呢。

为了礼貌表示一下感谢,我将那副画高高举起对准窗子,借着自然光象征性的欣赏起来,再加上时不时似懂非懂的点头。这幅画确实很漂亮,很能彰显他沉淀三千年的技术,也很能证明他说自己会画画不是在吹牛皮,他的骄傲自负对得起他的能力。

“你喜欢它吗?”凯厄斯刻意放轻的声音是多么不容反驳,似乎只要我说个不字,他就能冲过来,把我连同这幅花费了接近一个上午的大作全部撕成碎片。

“喜欢。”我猛点头,一点也不想得罪他,然而事实是我根本就不能完全欣赏他画里掺杂的意蕴,以及留在页角那两行工整到能当成印刷体的手写文字,这到底是什么字母,从来就没有见过,完全就看不懂。

灿烂阳光在雪白的画纸上,如水波般柔和地推开,黑色的字迹也被融化在这温暖迷人的光晕里,变得不甚清晰。我的肩膀抖了抖,所以他欣赏够了没有,什么时候我才能将举直的胳膊放下来,经过一上午的工作它们已经疲惫不堪。

画纸最终被凯厄斯从手里抽走,他将它细致地收起,我眼看着那两行不知所云的文字被一点点卷进去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大概是希腊文。

···管它是希腊文还是什么文,总之我看不懂。

但他的字其实写的挺好看的。两行好看却如盲文一般华而不实的文字形状,不知怎的又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像块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Κρ?τητοσπ?τιμα?.

克里特岛,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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