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咽下窜到嘴边的话,紧急换上另外一句,不明白为什么内心油然而生的居然是为沃尔图里辩解的情绪,我不知道自己对普奥利宫的归属感有这么深,深到不允许别人说它坏话的程度。但理智告诉我蒂亚没有恶意,她只是实话实说,而这份实话实说证明了她的胸无城府。
“因为你看起来····”蒂亚黑色的眼睛骨碌碌转起来,她没有说完所有的话,但我想我明白了,至少和凯厄斯比起来,我没他那么一脸凶相。“而且你没有拒绝我的拥抱,艾蒙说沃尔图里的人总喜欢摆架子,但你没有。”
我很想告诉她其实艾蒙说得也不完全是错的,最起码这个观点用来形容凯厄斯就完全准确,但我闭嘴了。蒂亚是个热情的好姑娘,她不由分说就架着我的胳膊,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直到走到一扇明显属于私人领地的木门前,“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说着蒂亚拉开门,像风一样卷进去,又飞速卷出来,可怜的木门被她一惊一乍的动作扇得哗哗直响,蒂娜一只手关上门,另一只手把一大团色彩明丽的布料抱在怀里。
“这是贯头衣,给男士们穿的。”蒂亚将一件白色布料不由分说塞进我怀里,顺便带着怀疑的神色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显然对于常年生活在热带沙漠气候下的人来说,她完全无法理解穿着毛昵大衣和长筒靴要怎么活。
“这是丘尼克,给女士们穿的。”另一件将轻薄透明且没有形状,闪着散碎星光的深蓝色布料被抖起来,“你可以选择,我给你拿了一件有袖的和一件无袖的,当然了,如果让我来选择,我会选择无袖的那件,那更凉快。当然了···”
她突然凑近一点,贴在我的耳边说,“如果说最好的,当然是只披一件卷衣,我和本杰明都喜欢这么穿,你得相信我,没有什么比让光着胳膊躺在深夜的沙漠里更舒服的事了。”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我迟钝地点了点头,眼角看了看怀里的一堆东西,特别是那件卷衣。卷衣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宽大的布料,而我无法想象自己披着一块布料躺在沙漠里,即使那是空无一人的深夜。
更何况,我更加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白色的贯头衣——完全无法想象凯厄斯穿上它会是什么样子,或许压根没必要想,因为他是绝对不会穿的,他古老的身体显然已经和沃尔图里黑色的制服融为一体。
但光是点头这么微弱的回应显然让蒂亚很不满意。她摇着我的胳膊,抬起眉毛很受伤地说:“你不相信我?真的很凉快!而且这是礼物,你真得忍心拒绝吗?”
说着她就作势要在空走廊上换上一件丘尼克给我看看,我连忙拉住她掀起到一半的T恤,“我相信你,我会试试的。”我赶紧说,生怕她再作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拿完衣服,蒂亚还想领我去看看他们的后花园,据她所说,那里是个奇迹。
“比大西洋还大的泳池,以及喷起水来就像火山爆发的喷泉。”这绝对不是在炫耀,这是热情的邀请。
“只要不被艾蒙发现就可以了,喔,他不会发现的,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书房处理事务,更别提今天有沃尔图里的大人物绊住他手脚,如果你愿意,我们说不定还能叫上本杰明。”蒂亚边走边说,脚步轻快,看来能有不被管束的一天让她十分愉悦。
我赶紧告辞,告诉她我必须回去帮助凯厄斯处理检查债务的事务,“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板起脸十分严肃地说,声音里充满下属对上司的敬畏,“他对待工作认真严谨,细致耐心,谁都不能在他手下偷懒。”
还好蒂亚对凯厄斯并不熟悉,不然她轻易就能拆穿我的谎言,幸好她没有。她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扫视着我,目送我推开半敞着门的房间,“祝你好运。”她压低声音说,“别忘了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