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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olumn seventy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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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将它清洗干净。

至少····没有什么至少,这并不为了别的,这只是一种本能,本能而已。

我怀抱着衣服,将塑料袋扯掉扔进垃圾桶,一转身进了洗浴间。我将衣服抖开,连带着抖落下一些草屑。

样式简洁,没有设计,通体漆黑。

毛呢布料剪裁得体,有种视觉上的轻薄感,但实际上它拎上去很沉重。衣领整齐向两侧翻开,边缘锋利的三角形图标盘踞在左胸位置上。袖口有略微褶皱和些许指痕,看样子像是被拉扯过。我猜是因为男式手套并不能像女式手套那样完全遮住手腕,因此在阳光炙烈的时候,把袖口往下拉一拉遮住暴露在外的皮肤是很有必要的。

大衣很长,下摆拖到地上,当然更合理的说法是我太矮了。我将大衣对折,捏了捏大概是腰部到胯部之间的位置,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支钢笔,一叠复写纸和一副黑色手套,将它们原封不动放在一边的洗漱台上。

从洗手池下的贮藏柜里拿出一个木质衣架,将大衣挂好,准备在清洗之前衣服表面的草屑和泥土清洁掉。

众所周知,这类东西在过水后往往会附着在布料表面难以清洗,如果严重的话甚至还会晕染开造成更大面积污损。从房间里搬来一个矮脚凳,我脱了鞋光脚踩在上面,决定从衣领开始。

后颈处的褶皱里有一些草屑,我用指甲将它们一点点刮出来,再扔进垃圾篓。细致地翻开衣领,发现下面有很深一道折痕,像是抚平按压拉扯过多次,好让它们时刻保持一丝不苟的整齐。

原本柔软的布料也不知道为什么摸起来非常硬挺,简直像是给头发抹发油一般,绞尽脑汁要将这衣领维持在硬挺美观的形状。

真是个臭美的家伙。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想笑,但是忍住了。笑意摁在喉咙里,堵得嗓子发痒。

我吸了吸鼻子,把清理好的衣领重新竖起来,按照原先存在的折痕折好,又拉拉轻轻拉拉两边尖尖的角,拉出一个完美的形状。

最后再用上一张热水打湿的洁面巾,把整个领子包裹起来,这样在保持形状的同时布料可以更软和一些,不至于硬邦邦地硌人。

会有用吧?我有点不确定,因为这个方法还是我在那不勒斯的加油站速洗店做临时工时,那个胖胖的店主教我的,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草气息,还混杂着雨后森林特有的潮湿味道。深绿的苔藓与浅黄的蕨类,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织满盘根错节的树根,树根粗壮,穿透薄土层的覆盖,高高隆起。

眯起眼,凑近一些,将领口前方几根卡在走线缝隙里的枯草夹出来。大功告成。洗过手,在矮脚凳上坐下来,顺着自衣摆延伸向上的细密走线一点一点摸下去,仔仔细细寻找遗漏的草屑。

下摆很长——有些太长了。我总感觉他比我记忆里的要更高一些——也更瘦一些,或许是因为沃尔图里的制服大衣形制宽大,因此每个人穿起来都大同小异,根本看不出什么偏差。但如果仔细靠近观察一下各个人的衣服,就会发现还是有不同。

我捏了捏大衣下摆一角,拎起来揉一揉,再揉一揉。

膝盖处的骨头顶着脸颊,轻轻压平嘴角。

我曾经对付过类似衣物,明白要更加小心仔细一些,不能忽视细节。要知道很多细沙碎石枯草什么的就爱在这种地方扎根安家,更别提我们走的是森林,约等于半个山路,山路两旁常有长满毛刺的青涩大蓟,有些干脆就是圆滚滚的毛刺球。它们根茎纤细,成群结队,密集分布,混迹于一众普通红花绿草间毫不起眼,稍不留神就粘上裤脚或者衣边,而且极难甩掉。常常要等软刺扎得肉生疼,或者皮肤通红发痒,才能察觉到这些小东西的存在。

我仔细摸了衣摆一圈,挠出来两个细小的毛刺球,心满意足扔进垃圾篓。

紧接着是袖口——照旧翻开折叠按压平整到人神共愤的布料,沿着走线摸一遍,再探进袖管里摸一遍——什么都没有。

从下摆,到袖口,直至重新回到衣领。我一路仔细检查,姿势从站着坐着到蹲着,最后有些腰酸背痛了又重新回到站着。

面对覆盖着热面巾的衣领,我微微喘着气,手撑着腰稍作休息。呼出的鼻息糊满镜子,连带着镜子里的影子都看不太真切。只看到影影绰绰一个站没站相的女人轮廓,几丝头发毛糙地从她束紧的橡皮筋里飞出来,翘在耳朵边上,她的五官被雾气模糊了,皮肤的颜色却还很清楚——熟悉的苍白面色,但又好像白得不彻底,一抹将现未现的鲜嫩色泽隐藏在表皮之下,随着她抿紧的嘴唇而颤动。

我轻轻倒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中凳子。身体一斜,肩膀撞上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衣架磕到空心墙壁,发出咚一声巨响。

青草的气息更加浓烈了,其间隐匿零星半点芬芳。我挠了挠鼻子,有点痒,又吸了口气,努力去分辨,企图汲取一些干洁空气。

可是没有用。

整个浴室里的空气混成一团,纵使灵敏如吸血鬼,却也难以逃脱这气味织就的网,只得眼睁睁放纵嗅觉在这铺天盖地的气息里失陷。

并不浓烈刺鼻,因此不是香水。淡淡的,带着点冽苦,却又苦的不纯,被一丝若隐若现的清甜搅乱了。

不是红玫瑰或野百合,也绝不是薰衣草或者白山茶。反而像是……一点点洋甘菊再搭配上佛手柑?

巨大的声响令我猛然睁开眼,视线先落进一片暗,接着才是明。眼前在空气里震颤着的空荡荡的木衣架正是噪音发出的根源,我盯着它,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的……他的衣服呢?

一低头,黑色重新掉入眼瞳,连带着撞进来的还有漫天弥漫的洋甘菊和佛手柑香,气味的混合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彻底,清芬的气息比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我想要找出原因,这并不难。几秒钟后,眼角余光瞄到熨烫平整的衣领上一截深深的凹痕,像是手指抓持用力过度留下的。正想抚平,鼻尖却被粗糙的毛呢布料亲昵而大胆地蹭了蹭,苦里带着点甜的冽香钻进来,让人一个激灵。

讶然惊觉,额头和双颊都蹭着表面粗糙却质地柔软的布料,鼻尖与三角形刺绣近在咫尺,我的脸几乎埋进他的衣领。

不……太乱了。

我一惊,猛然拉开与大衣之间的距离。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手指一松衣服已经掉进最开始准备好现在温度正适宜的水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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