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夏玲满面春光地进屋,看见关雁回露出浮夸的表情,“小回,你回来啦!”
更衣间顿时安静下来。
关雁回没有好脸色,她查了监控,扎她车胎的不是夏玲,是和她交好的搬卸工。经理懒得管,她自己去质问,得到的答案是,心情不好,随便挑一个扎了,她比别人倒霉而已。
夏玲心虚躲她,过去一周,流言给了她底气,跑来贴脸炫耀。
夏玲不在乎关雁回冷脸,前段时间,她明里暗里受到许多嘲讽,那些人说她勾引不成被晏行知当垃圾似的丢出来,说关雁回不愧是高材生,格局大眼光长远,本本分分拿高额小费。
她恨那群人,更恨关雁回,凭什么她能清高地活着,妄想在泥泞中开花。不过现在好了,她入了晏行知的眼,马上就能脱离沼泽,出人头地了。
夏玲表情频繁变化,关雁回觉得她状态不对劲,其他人却是见怪不怪,抱着手臂看戏。
“你没事吧?”关雁回问。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夏玲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拆开蝴蝶结,拿出香水,“你请假那天,晏总送了我一瓶香水,说让我联系他,可恨送东西那人不靠谱,竟然弄丢了他的联系方式。”
她打开瓶盖,在身体各处喷了几下,娇羞道:“晏总应该是等急了,今天订了包厢,他快到了,我得赶紧过去,你们好好工作啊,回见。”
夏玲离开后,更衣间内立刻爆发出声声嘲讽。
“你们看她那副嘴脸,我想吐。”
“你就当看戏嘛,我都习惯她发癫了。”
“小回,你别管她,她逢人就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傍男人。”
“晏总送我的香水~”有人学她,“再好的香水给她用也是白扯,盖不住身上那股狐狸味儿。”
关雁回虽然搞不清夏玲对她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但无意附和嘲讽一位女性,戴好工牌,劝道:“少说两句吧,上班了。”
——
“你说你叫夏玲?”
晏行知垂眸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眼神冰冷漠然,罕见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叫夏玲?”
“对,我叫夏玲,”夏玲完全吓傻了,连连点头,伸手去抓晏行知的手,如上次一般被李秘书挡住,摘下工牌递过去,“晏总,您前几天送了我香水,还让我联系您,可是那人没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
“你当然不知道怎么联系,香水不是送你的。”李秘书解释,捏着工牌供晏行知查看。
晏行知扫了一眼,说:“你上次没戴工牌。”
“上次工牌消磁,拿去补了。”
“之前用这个工牌的人是谁?”
夏玲眼神躲闪,“就我一个人用。”
李秘书打断:“说实话,我们只想找人,不会为难你。”
夏玲知道他们想找关雁回,她嫉妒得快要发疯,她已经想象到那群人会怎么嘲笑她了。
明明是关雁回借用她的工牌,借了她的运气,凭什么她能攀上晏行知,不能说,她得不到的,关雁回也别想得到。
香水是他们送错了,她误收而已,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
做好心理建设,夏玲抬头,竟说不出半句话。
晏行知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轻敲沙发,很惬意的姿势,他不是对小事有耐心的性子,此时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
他想找人,大可以让经理把所有人叫来供他查认,问她只是因为效率更高。
夏玲私心重,她敢恨关雁回,却不敢恨晏行知,自然也不敢耽误他的时间,她浑身发抖,声带嘶哑:“关雁回,是个兼职工,平时负责送酒。”
——
关雁回推着送酒车回酒库,早先夏玲喷香水时用力过猛,连带她身上也萦绕着那股挥不去的茉莉花味。
晏行知品味很好,选的香水淡雅温和,闻起来心旷神怡,如果选人的眼光能再好一些……
实际上,她觉得整件事充满了违和感,她始终不能相信自己看走眼,据她观察,晏行知是个完美主义者,没道理在挑选女人时放宽要求。
难不成真如同事说的那样,男人图新鲜,做那事时,关上灯,无所谓面对什么人。
“关雁回。”身后有人叫她。
关雁回转过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和夏玲在一起?
“晏先生?”
晏行知走到她面前,撩起她胸前的工牌,盯了几秒放下。
关雁回不明所以。
晏行知没有对人解释的习惯,一时间,走廊内寂静无声。
李秘书留在包厢处理夏玲的事,没有跟上来,晏行知不得不做些在他看来多此一举的事。
“之前不知道你叫关雁回,”他说,“香水是送你的。”
关雁回觉得自己有做秘书的潜质,她不仅听懂了他省略的内容,还在心中自动补足。
她之前佩戴夏玲的工牌,晏行知误以为她叫夏玲,送香水的人没见过她,错送到夏玲手上,至于为什么今天才发现,当然是因为在她身上闻到了香水味。
关雁回脑子更乱了,“抱歉,我可能理解错了。”
晏行知转动尾戒,一字一句道:“没错,香水送出去之后我一直在等你答复。”
可惜送错了人,一直没等到。
若是从前,他早该忘掉这件事,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总会无缘无故想起女生不走心的公式化笑容,渴望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以后送你礼物,我会派李秘书,”他停顿,“或者我亲自来。”
关雁回确定他没有下文,直视他的眼睛,说:“晏先生,感谢你的垂青,我不想做谁的情人,这就是我的答复。”
“不是情人,”晏行知纠正她的用词,“我需要一个女朋友应付家人,我认为你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