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雁回顿时哑火,他说“回家”,明明对他们而言是怪异又虚伪的词汇,他却说得那么自然,而她心里竟然也一片宁静。
晏行知手法一般,胜在控制力强,均匀的力道舒缓她的酸痛和疲惫,困意不知不觉袭上心头,眼皮重重沉下。
一晃神,温暖的怀抱消失不见,身旁空位已经冷却,只剩他躺过的褶皱。
关雁回扶着腰坐起来,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一看,电量满格。
昨夜她被折腾够呛,压根顾不上手机,想起晏行知带她回房后又出去一趟,原来是帮她拿手机去了。
怪贴心的。
照例给吴秀报了平安,关雁回收起手机,抻了个超级放松的懒腰,舒服地哼声。
恰在此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关雁回循声看去,撞进男人兴味十足的眸中,她迅速收回姿势,拉上垂落的肩带,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像傲娇小猫抻懒腰被人撞见,假装无事发生恢复优雅,奈何被微微摇晃的尾巴出卖得一干二净。
晏行知没进屋,说:“洗漱来吃饭。”
“哦,好。”关雁回掀开被子下床。
晏行知得到回应正要离开,余光走进一抹嫩白,定睛一看,她又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太阳穴突突跳动两下。
“穿鞋。”他提醒。
“没有鞋。”地板确实凉,关雁回踮起脚跟,将接触面积压缩到最小。
昨晚晏行知抱她过来时,她身上只有睡裙和浴巾,没穿拖鞋。
“我给你拿。”
晏行知转身,走出两步,又大步回来,扛起关雁回,让她在床上坐好,再三警告:“不许乱动。”
片刻,晏行知拿着没开封的一次性拖鞋回来,拆掉包装袋,低身放在她脚边,起身时,视线在女生脚面停留须臾,手指不自觉张开,似在比量它的大小。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点不正常,他起身出门,留下一句:“动作快点。”
关雁回目送他离开,脚趾用力蜷缩,吓死了,还以为他要报复她啃猪蹄的胡话,咬她脚丫呢。
不过想也不可能,虽然他不是正人君子,但远远不到变态的程度。
洗漱完毕已经十点半,两人吃了一顿早午餐。
吃饭时,关雁回有些心不在焉,晏行知给她夹排骨,“吃饭不要发呆。”
关雁回道谢,低头啃排骨。
“想什么呢?”
关雁回摇头,几秒后实在忍不住,语气羞赧:“这些是李秘书准备的吗?”
晏行知嗯了声,抬眼,就见女生像严重缺水的花儿,肉眼可见地蔫下来,不同的是,缺水的花儿叶子会干枯变脆,她的叶子却微微泛红。
关雁回尴尬得要昏过去,好歹和李秘书共事几天,算是同事,让同事知道她因为床事起不来床,也太羞耻了,真是没脸见他。
晏行知发现了有意思的事,问:“你在害羞?”
关雁回不理他。
晏行知看她泄愤似的扒饭,给她夹青菜,说:“逗你的,他今天放假了。”
关雁回半信半疑。
晏行知仿佛找到了有趣的游戏,不断往她的碗里夹菜,堆成小山,“菜是我订的,口味如何?”
关雁回有点不相信,晏行知极少亲自做这种日常琐事,他对小事没有耐心,不愿意浪费时间,向来由李秘书代劳,可他没必要骗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晏行知点菜时,不仅考虑到她爱吃的食物,还多次强调口味——咸甜口,但不能太咸,不放香油,不要勾芡太重。
“好吃,”关雁回承认这些菜完美符合她的口味,夹起胡萝卜,咀嚼两下,反应过来,“你不是不吃胡萝卜吗?”
晏行知的确不吃,除了给她夹菜,他的筷子就没有伸向有胡萝卜的碟子。
“嗯,记忆不错。”
关雁回矜持地颔首,给他夹了块莲藕作为回礼,“你也多吃点。”
晏行知从善如流吃掉莲藕,见她眉眼含笑,心中熨帖,感觉和餐厅接线员磨蹭那么久,算不上浪费时间。
吃完饭,叫来客房服务打扫卫生,两人去酒店植物园散步。
途中遇到其他参加峰会的嘉宾,好奇关雁回的身份,晏行知皆以秘书的身份介绍,谈到某些内容时还适时递话,给她表现的机会。
寒暄几句,双方互相道别,关雁回悄悄扯了扯晏行知的衣摆,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晏行知奇怪,“才逛到一半,后面还有蝴蝶馆和禽鸟馆,你不想看?”
“想看,”关雁回表情从遗憾变成坚定,“但是你刚说我是金融方面的人才,在投资方面很有天赋,我怕明天给你丢人,还是抓紧时间学习吧。”
简言之,编得太狠了,怕露馅。
晏行知失笑,“你明天跟着我,寸步不离就没问题。”
关雁回抿了抿唇,在他面前,她不好意思说想趁机结交一些业内成功人士,难免有朝三暮四和狼心狗肺之嫌。
他已经做得足够多,怪她贪心。
她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晏行知定定看她,眸光深沉,扯了下唇角,语气不辨喜怒:“跟上。”
关雁回望着他背影,启唇,欲言又止,快速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