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名成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切进行挑剔:“这里面怎么会打扫成这个样了?”
老妇人急急忙忙迎上去说道:“哦,我一会儿重新打扫。”
名成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花衬衫,丝绸的材质,衬得他的身型高阔挺拔,加长的裤子也遮不住他的脚踝。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水晶吊灯,布满了死死灰尘。
他指着吊灯说道:“擦干净。”
老妇人面露难色,又稍纵即逝道:“好的!”
女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走下楼梯,说道:“我好了。”
名成闻言起身,说道:“走吧。”
老妇人追逐道:“晚饭,那个!吃了再走吧!”
名成高挺的鼻梁一脸不耐烦:“今晚都不回来了,在我回来之前,灯要擦干净!”
他指着那盏灯,语气严肃地说道。
老妇人点头哈腰道:“是是。”
半坡斜腰上,灰黑西装革履的男人靠着车驾驶座吞云吐雾。他的烟气朝斜上方四十五度游走,犹如在给后面的竹林吹笼一丝丝仙气。
白伊伊回头看见了他,他也歪头看见了白伊伊。
相距甚远,起码十几米,相互看不清表情,但能相互确定就是他和她。
白伊伊的刘海顺风飞走,烟蒂落下,他的指头紧夹圆烟,生怕烫到丝毫衣服。
正门,名成大摇大摆走在前,后面踢踢踏踏跟着脚步声。
见状,西装男丢了烟头,伸脚尖蹂躏着火气。他暗自斜了一眼白伊伊,快速拉拉整理衣摆打开黑色轿车门。
名成和女士高跟鞋闪身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
顿住卡壳一秒,他回头找,远处已无白伊伊。他蹙了一下眉头,只零点零一秒,他收眼,双脚一高一低疾驰回溯驾驶座。
白伊伊进入后花园,看见一草一木,骨头不禁痛了起来。
老妇人吆喝地喊道:“进来,帮我个忙!”
白伊伊被她生拉硬拽回屋子,木木地跟在后面。
老妇人搬来梯子,抬了一盆水,说道:“帮我擦一下。”
白伊伊伊问道:“擦什么?”
老妇人指着头顶:“灯。”
白伊伊回道:“灯不脏啊。”
“有点灰,要擦一下。”
白伊伊无语,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地扶上台,做着她眼不明心不定的事情。
用着半干不净的抹布,有一下无一下地擦拭灰灯,白伊伊高高仰起头,够着上方的阴霾,梯子把她举得高高的,是她平时压根到不了的高度。
一抹布一抹布地将阴霾打散,远远地,她虽然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上下蠕动的喉结还是一顿一顿地印进眼底。
绿色实在过于养目,提醒着去看清该看的东西。
对这栋房子如此熟悉,白伊伊今天才看清楚,屋顶上空,是墨绿色的。
全白中突兀的绿色,竟然如此袭进眼底。
雾霾被尽数打散,白伊伊还给老妇人抹布说道:“好了。”
她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临时上阵的帮手,到时间便该主动撤场。
她走到玄关,背影愣住。
“等等。”老妇人喊道。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长方形纸币,塞到白伊伊的裤包里。
“回去路上买点红薯吃。”
白伊伊抬起眼睫毛,说道:“我不爱吃红薯。”
老妇人推搡她道:“去吧去吧,路上慢点儿。”
僻静的别墅区,只有竹林叶子沙沙作响的悸动。
夜市里,商贩在两边的路上稳健摊开,各自炊烟袅袅,好不热闹。
大叔在旁边叫卖道:“来来来,香喷喷的红薯了,包甜包新鲜!”
白伊伊走到红薯摊面前,问道:“老板,红薯怎么卖?”
“五块钱一个!”
她捞了捞自己的裤兜,递过去说道:“我来一个吧。”
沿着红薯皮撕开,里面饱满金黄的肉露出来,白伊伊吹开似烟的白烟,一口咬了下去!
“啊!”
“好烫!”
还没能把红薯咬断,她又原封不动地把红薯还了出来。
静静地等,等着白眼冒完,她才能继续吃下去。
她抬头看着烟渐渐归于无,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骗人的,一点都不甜。”
她不免吐槽了一声。
钱花了也是花了,只得继续慢慢地把东西悉数吃进胃里。
她看着手里泥土色一样的红薯皮,问道:“你是属于泥土的吗?要归于泥土吗?”
白伊伊知道烟是往上走的,如果她能有机会,很想问一问烟的感受怎么样,往上走是不是很好,往上走是不是归无,尽,虚,空。
她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