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办啊?!姑娘!”
不停掉眼泪的春江的身影在虞柳眼前晃动。
小姑娘弯着身子伸手拉拽着什么重物,眼神无助而痛苦地望向自家姑娘。
“呜呜,姑娘,我拽不动。”春江小声哭喊。
虞柳的视线恍惚,顺着春江的细瘦手臂下移,看到了无生息的锦服男子头上被砸出的血洞。地上满是破碎的陶片,随着春江脚步挪动,碎片被碰的哗啦响。
虞柳蜷起手指,指尖黏腻的感觉让她反胃,像是失了魂,她干涩的唇微张,开口道:“为什么有人能这么轻松…”
半个时辰前。
虞柳和春江撞见罗府小公子骂刘府下人没擦干净水亭中的石凳,让他坐了一屁股灰,又命自己的小厮去马车上取衣物。
两人路过本打算越过去,却被罗府小公子瞧见,撵走了刘府下人偷偷跟在虞柳二人后面。
这罗府小公子名叫罗淳,之前见春江长得可爱,一直惦念春江。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虞府婢女,主子还是刚来京城没有亲母的人。
上回他占了京兆府里四公主底下一个丫鬟都没人敢说他,更何况一个小小相府婢女,他手到擒来。
尾随虞柳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这会稍微有些身份的客人吃过席后都在喝茶聊天,刘府下人大多集中在那边忙着侍候客人们。
隔了一会,见没什么人来,罗淳再也不躲着人,等虞柳和春江走的离一处空院子较近时,用身子一把撞飞虞柳,捂住春江惊慌失措想要呼唤的嘴便往院子里托。
把春江往院子里一扔,罗淳立刻使大力关上院门,再把春江拖进屋子里。
他之前干事都这样做,等人来时他早已完事,染指了自己觊觎的小娘子。
虞柳被撞在地上,腰快摔碎了,她撑着旁边的树干边站起边呼喊人来时,院门已经关上了。
院子位置偏僻,没有人应她。
动了动疼痛的脚踝,扶着院门走两步,虞柳心知托着这脚去找人帮忙,进院门时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她克制不住呼吸,看了下周围,发现院外有颗靠院里的树。她爬树不错,这会儿居然成了救命稻草,焦急地冲那树走去。
树上没几片叶子,她刚刚被罗淳撞地上时,手撑在地上压到了,现在抓着树干向上攀爬手一直在抖。
到了挨近墙瓦的地方,虞柳朝里看了看,里面没有东西垫着她,她心一横闭眼跳下去。
她咬着唇忍住自己不痛呼出来,摔进院里时几乎没发出声音,起来后一瘸一拐朝屋里走去。
屋内有骂声和惊叫。
虞柳扶着门口大开的门框,瞥见这院子正中央摆的观音像右下处有个人脑大的陶壶,她过去抓住陶壶把手,向内里走。
屋里没有床只有榻,罗淳用腿压着春江的胸口,把人压在榻上动弹不得,他则伸手解自己裤腰带,脸上激动油腻的扭曲神情随着肉颤动,令人作呕。
他满脑子只有眼前刺激,没注意到有人进了屋子。
“砰!”
虞柳绕到他后面,举起陶壶利落砸在罗淳头上,陶壶都碎了一地。
这罗淳竟如此皮实,只是晃了晃身子,马上捂着脑袋转身发怒。
“贱蹄子!敢对老子动手!”
说着罗淳伸手把虞柳推到一根柱上,抓着虞柳发髻往柱子上撞几下,把虞柳撞得眼冒金星。
要不是虞柳用手护住额头,怕是要血溅当场。
春江见此情景,愤恨癫狂地大叫一声,拿起刚刚被罗淳扯下丢在地上的钗子,握紧举高插入罗淳的后颈下方。
钗子只进入不到一半,罗淳疼的后退两步,转身艰难伸手去后面摸。
虞柳踉跄一下,使力推了把罗淳。
罗淳脚下不稳迎面倒在榻边,虞柳咬着牙默不作声,走过去用膝盖压在罗淳后背上,将他后颈下方的钗子往里使劲推。
罗淳之前被砸被捅后身上卸去了大半力气,现在只嘴里“嗬嗬”两下,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虞柳人没缓过来,依然用膝盖压着他。
还是春江先回过神把虞柳拉开。
虞柳瘫坐在冰凉地上,她动手时绝不像穆庭那样轻飘飘。
她甚至没法开口说话,每一步进行的十分沉重。
如同被困在烟囱里动弹困难。
许久,虞柳眼睫微闪,张口道:“为什么有人能这么轻松…”
她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劫虐的叛军、赶杀难民的州府护军、饿绿眼的流民、匍匐的养花人…
“不论该不该死…”
她承载了人命,实在令她反胃。
春江见她滞住,也不管罗淳了,哭着跑到虞柳面前摇晃她,怕虞柳被吓傻了。
虞柳木木地起身到罗蠢货的尸首旁,她摸到罗蠢货身上挂着一把用于赏玩、镶满宝石的小匕首。
她把匕首拔出来,拽掉罗蠢货身上的钗子,随后挑开罗蠢货后颈衣物,看了眼孔眼状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