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纪繁就想到了,姜争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心吊胆的在兰姨的休息室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他不跑不要紧,一跑那就证明事大了。”条子哥接着说:“我们就按着小飞哥说的,一直守着那附近,突然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临近高速的那条路上找到他了,他看到我们就跪下了,然后我们就把他带到了小飞哥那,听的他在那痛哭流涕的,钱是一分没有,好在身上还带了个房产证。估计是怕我们拿到了,还藏的那么深。结果呢?那天他主动交出来说用来抵债,可是他欠的太多了,这房子经过小飞哥压价也值不了几个钱,那老板他也只能认栽。小飞哥也继续找他催债。没想到啊没想到,以为那老板好歹也有几个子儿傍身呢,结果是兜比脸干净。就在我们去外地办事的那几天,小飞哥上门找他,兄弟们推推拉拉的那人就这么死了,警察找上门来,一切都完蛋!把场子都查了,弟兄们坐牢的坐牢,拘留的拘留。小飞哥还被判了8年,最后那个房子也被法院收走了,真是命啊!”
条子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会儿感叹他的弟兄们亏了,一会儿又庆幸他没被警察抓到,逃过了一劫,中途纪繁还想询问关于这次事的其他情况,顺便打听一下姜争的下落,可是条子哪里知道这么多,他知道的仅有的消息也是二手的。
这一次相聚,聚的纪繁很郁闷。
姜争能去哪呢?
纪繁心想。
他开始回忆起和姜争相处的一点一滴,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被他遗漏掉了,可是他左思右想,却抓不住一点线索,只知道姜争和他一样,社会关系很简单,本来还有个爸爸,可姜国维前段时间也去世了。
那她能去哪呢?
无亲人依靠,也没有朋友协助,唯一一个自己,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想到这里,纪繁狠命地踹了一下路边的石子,为他的无能而感到懊恼。
接下来的几天,纪繁焦虑地几乎睡不着觉,他担心姜争,这一次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她的心情能承受住吗?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有没有钱花?有没有饿肚子呢?
第二天起来,他谎称自己是姜争的同班同学,去她原来的小区挨个敲门打听,可均是一无所获。
纪繁感到很沮丧。
因为这段时间的一无所获。
后来,他习惯早上一起来就出门,就在抚城的大街上闲逛。
说是闲逛,其实也是碰运气。
纪繁在走路时,不放过擦肩而过的每一位行人,心里幻想着,自己是不是能碰巧找到姜争。
外一呢?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无所获。
有一次,在经过市zf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酷似姜争的背影。那一刻,他本来灰色的心脏突然像着火了一样,便朝着那个背影飞奔而去。可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害怕不是姜争,可另一边的声音又在怂恿着他,叫他赶快确认。
于是在拉扯了一阵后,纪繁小心翼翼地拍了下那个女孩的肩膀,转过来的果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为什么?
就在这一刻,纪繁的心里生气了无穷的怒火。
他开始生气自己的无能,找不到姜争,生气世界的不公,从出生到现在他仅有的一点温暖老天也要夺走,也生气姜争,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找他?哪怕见他一面也行,至少让他知道她还是安全的,他也能放心一点,难道他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最后,纪繁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此时他正望着面前背影酷似姜争的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同学?”女孩温柔的询问着。
连陌生人都能做到基本的关心,可真正被他挂在心上的人呢?却吝啬的连一点消息都不给他。
他不重要,纪繁此刻得知了这一点。
其实,在开始他就该想到的,不过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毕竟自己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会舍弃不要的人,还有谁会愿意接纳他。
认清了事实就好过多了,他不过就是烂命一条。
于是,他不顾对面女生关切的目光,径直地走开了。
自从纪繁停止寻找姜争后,他的生活就慢慢回到了正轨。
原本的暑假他都会兼职好几份工,来补贴自己的饭钱。先前因为寻找姜争而耽误了一个月,剩下的一个月,纪繁做起工来更是显得尤为卖力。
八月的太阳很毒辣,在完成一上午的工时后,纪繁就倒在了草地上,还把一顶太阳帽盖在了脸上用来遮阳。
他正躺在树荫底下,和刚刚的烈阳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于是,他正要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
他正气愤之时,又开始觉得这阵声音有些熟悉,于是他想也没想地掀开了帽子坐了起来。
是姜争。
还有曾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