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号,中午十一点。
楚冰的尸体被发现在辉煌夜|总|会的后巷。
高子奇手里还捏着那张没用上的传唤令,几人本来是要把楚冰抓回局里去的,这下好了,可以打包带走。
临近正午,热气蒸腾,室外惹的人发慌,现场的警戒线火速堵住了巷子的前后,把围观群众隔离开。
不过天太热了,看热闹的人没站多久就都散开,只剩几个大爷大妈,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打着遮阳伞,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让我看看!你们让我进去!”
程鑫鑫被拦在警戒线外,哭丧着脸大闹,却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你们拦着我干嘛呀那是我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们这边还没有确认身份,你先回去休息。”
段秋彤满头大汗的拦着她,挥手叫一侧的警员赶紧把人带走。
吵闹声渐行渐远,她才终于喘了口气,顺手抽出一张湿巾,把脸上的汗擦干净,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只头套戴上。
“哎——段警官!”刘昕洋招手叫她过来,段秋彤钻过里层的警戒线,走到巷子口,对方继续问道,“那个……真的是楚冰?”
二人往巷子里看去,男人倒在地上,身侧的杂物一股脑地砸在他身上,离得太远看不清容貌。段秋彤回过身,一边戴手套,一边侧身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还不确定,兴许是那个前台姑娘看错了也没准——不过你知道楚冰昨晚人在哪吗?”
话虽如此,二人都心知肚明,前台肯定是熟悉自家老板的,认错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段秋彤才问出这句。
“昨晚我是见过他一面,可是仅仅一面,也没说几句话,再后来我就真不知情了。”刘昕洋回忆道,“不过按照经验来说,程鑫鑫说的话大概是真的,他经常玩到半夜,喝的烂醉,然后就睡到店里了。”
“他一般睡哪?”
“三楼——其实也是包厢,只不过晚了客人都走了,楼上基本就空出来。”
“有监控么?”
“这个……我们只有大厅和走廊设监控,而且也不多,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地方……”
段秋彤只是例行询问,自然清楚不会有答案,却还是教育道:“你看你们店这个设施,太不完善了,出点什么事都查不了——”
“害,您跟我说也没用啊,我也不是老板。”刘昕洋无奈道。
我现在再找你们老板也说不了了啊,后边躺着呢。段秋彤心里嘀咕,却没把这话说出嘴。
手机震动又不合时宜的响起,刘昕洋拿出电话,来电显示依然是之前的乔-酒水。
“这就是那个乔老板?”
“哈哈,”刘昕洋干笑两声,却没准备接起,“您别听哪个程鑫鑫乱说,这就是一酒行老板,最近刚从外地来,跟我们店做点生意。我之前不说么,一直说要去看货,结果你看——”
“这事儿平时不是我负责的啊,楚冰自己收拾的,结果这一早上都打到我这来了。”
她摇了摇头,却又犹豫着接起了电话,眉头锁的紧,可语气却十分客气:“哎?欸是我……啊对对。”
“楚老板可能去不了了,但是我……啊?你现在过来?”
她走了两步,脚步却突然顿住:“已经到了?现在就看货,这么着急……那我现在过去——”
“哎,你不能走,”段秋彤听到这话却忽然开口,全然不顾对方还在打电话,“一会你得去录个口供,暂时不能离开。”
“啊好,行那我说一声,”刘昕洋重新接起电话,“喂?欸乔老板我现在可能走不开,咱们晚点……”
对面说了几句什么,挂断了电话,刘老板瞧着一脸无语,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无声的骂了两句街。
“怎么?”段秋彤好奇的问。
“没有,他说到对面奶茶店等我。”
“你们很熟吗?”她低头去穿脚套,漫不经心的闲聊着,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细节。
“没,之前认识。”刘昕洋知无不言,“本来我们店合作的那个老板前不久回老家了,人不干了,我就想起来我从前认识的这个姓乔的,牵个线。”
“哟?这么说还是你的关系,怎么甩手给楚冰,自己不管?”
“人家是老板么。”这个理由毫无破绽。
段秋彤笑了笑,赶她离开了现场,又叫了两个警员,同她一起去调监控,去查楚冰的个人行踪。
“段组?”白鑫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组!你来一下。”
她赶忙钻回警戒线里,靠近了尸体。
男人仰面躺在地上,头颈处的地上有大片的深棕色痕迹,瞧着应该有段时间了。原本的血迹已经顺着地缝渗了下去,表面也被地表的高温蒸干,变成一片干燥的血痂。
人应该没死太久,至少从她刚查的监控来看,昨晚两点多还是活着的。不过也就小半天的功夫,尸体周围已经生出了几只苍蝇,在警员的驱赶下恋恋不舍地萦绕着。
段秋彤还没靠近,却一眼瞧见了尸体的脸,几乎可以确定是楚冰——恐怕那个前台姑娘就是这么确定的。
白法医蹲在尸体旁,招手叫她过去,手指了指楚冰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这回你猜对了。”
段警官心头一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凑近俯身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