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逐和几个将领在前骑马,江砚一行人由士兵押着跟在后面。
把一行人带到诏狱,裴空逐翻身下马,吏部尚书和诏狱的几个管事儿的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到裴空逐过来,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小将军。
裴空逐摆摆手:“黄金已经找到了,人赃并获,只是当时江迟暮并不在府中,待我将情况禀明给太子以后,应该就可以下达通缉令正式追捕了。”
几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吏部尚书魏毅先出来说话:“既然小将军将人带到了,那我们只管把人关押着看好就是了,不过,若真要用刑审问,恐怕还得要陛下发话才行啊。”
“是啊是啊,彼时若真得了陛下的令,到时候我们再审问也不迟。”旁边几个官员也随之附和。
几人都不傻,如今陛下不在宫中,虽然表面上让太子代理朝政,但是那窝囊太子的话,哪有什么重量。
江家是帝丘大族,当年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太祖皇帝更是赐予过江家免死金牌。其地位堪比几个有封地的王爷,不是普通人臣比得了的。
而江迟暮任太师多年,文臣之首,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连皇帝也要忌惮三分。
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官员向年轻的太子上书弹劾了他,平时这窝囊太子向来不怎么会管理这种事,没想到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都不派人暗中打探一下,就直接让人去太师府搜查。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真的给搜出来了。
不过以前江迟暮也不少次身陷囹圄,但是哪怕是再大的漩涡之中,也从来没有人能够搬得倒他,每次都让他安然无恙地度过了。
久而久之,朝堂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势单力薄地和江迟暮对着干。
再者,这几年边疆不太平,几个有兵权的武将都常年驻守边关。文臣大部分依附于江迟暮,近几年科举选上来的人也都资质平平,朝堂上的可用之才屈指可数,也难为皇帝对江迟暮做的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言,裴空逐有些不满。但是不等他发火,旁边几个士兵的声音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儿?”
寻声看去,只见江砚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墙才能勉强站住。他咳嗽得厉害,额角冷汗连连,脸色愈发苍白,让人听着疑心他快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裴空逐稍稍加快了步伐,走过来:“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啊,我根本就没有动他。”
那士兵百口莫辩,他确实没动过江砚,他从一接手就感觉眼前这个这个人像是缠绵了病榻多日,他的身形也太单薄了点儿。一路上押送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量都是平时押送犯人的一半,生怕一不小心这人就把人给折腾死了。
江砚出来时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虽说到了已经入了夏,可早上温度却也不高,更何况他还病着,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能强撑着走到这儿已经实属不易了。
“叫人瞧着怪可怜的,给他找个大夫瞧……”裴空逐话还未说完,江砚猛的吐出一口泛着黑色的血,身上最后的那一点儿力气似乎也被抽走了似的,堪堪倒了下来。
裴空逐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江砚倒在他怀里,早已经不省人事。裴空逐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喂!”
魏毅几个人跟过来,看清裴空逐怀中人儿的面貌后略微有些吃惊:“这,这不是江大人的义子吗?”
“是啊,江大人将他视为左膀右臂,听说太师府除江大人之外可就以他为尊了。”
那几个人一口一个江大人,裴空逐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他听得有些心烦,此时却传来了另一个让他更烦的消息。
“小将军!刚刚派人查验了那箱黄金,全是假的!只是以石头打造成元宝的样式,表面上渡了一层金色的漆罢了。”
魏毅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又看了看栽倒在裴空逐怀里的江砚,像是达成一致般开口:“原来是石头啊,这不是胡闹吗?!”
“是啊,我说小将军你这次行事是有些莽撞了,应当在那儿查清楚啊,这么着急就把人给押过来了。”
“再说,你这下手也未免太严重了些,若是江大人责问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几人怕江迟暮事后找他们麻烦,都努力的将自己置身事外,把事情全往裴空逐身上推,裴空逐也万夫莫当地应着:
“诸位放心好了,他没进过诏狱,江迟暮若真要责怪,自然也落不到各位大人头上,有事我来担着。”
说完,他抱起江砚,将他丢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看也不看那几人一眼,策马扬鞭离开了。
风中只留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但他只言片语也不曾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