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着光秃秃的柳枝,在庭院中轻轻摇曳。
江砚刚回到太师府,仆人就送过来一个小盒子,说是给他的。
“谁送来的?”
“一个驿站老板,说是一个女子放在他那儿的。那女子说,若是过了约定的日期,她没去取,就让店老板把它送来给您。”
江砚在脑中搜索了一遍,他所结识的女子并不多,除了阿欢之外便只有晏犹尘了。阿欢自然不是送个东西还要兜兜转转的人,难道是晏犹尘来京城了?
不过他一时间不想去思虑那么多,进门随手便把那个盒子扔在了桌上。
江砚默坐在房间里,思绪纷乱如潮水般涌动。他心中实在有些担忧,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其实此时向江迟暮求助应该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义父能替裴空逐说话,在朝堂上必然是一呼百应。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江砚以为是秦向枝来了,门帘掀开,一个略微陌生身影迈步而入。
“江公子。”
“许大人?”
来人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江砚略微有些疑惑,毕竟他跟这位新科状元从无交集。
“义父不在。”
江砚没上过朝,也不清楚朝廷上盘根错节的政党之争,每天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员来找江迟暮,他也从来不关心。
“我是过来找你的。”
许圉师微皱着眉头,走到江砚身边,也不同他多说客套话,略显疲惫地开口:“是有关裴将军的事。”
“实不相瞒,我思来想去,放眼朝堂之上,能设计把裴将军送进诏狱的人,恐怕只有太师大人了。只是我并非刑部官员,也没有搜查太师府的权利,若是江公子肯信我,不如去查查太师大人,应当会有所收获。”
江砚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从他开始进门说的第一句话时起就蹙着眉:“你让我去查我义父?”
“正是。”
江砚略微微眯起凤眸:“你凭什么觉得你的三言两语能让我听你的,背叛我义父?”
“我权衡的当然不是我与太师大人在你心中孰轻孰重,要不要查,考验的是裴将军和太师大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沉默良久,江砚淡淡开口:“你为何要帮裴空逐?”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他。”
许圉师接着说道:“于公,裴家世代为将,一片赤心报国,忠心贯日。小将军上阵杀敌,骁勇善战,为家国立下汗马功劳,绝不可能与北留人勾结,他若是不能洗清罪名,一直困在牢狱之中,是大秦的损失。此事定有蹊跷,我不能让忠臣含冤。”
“于私,大秦前些年的考风考纪太差,多亏了裴小将军下令整顿,我现在才能入朝为官,不然,哪有我们这种寒门子弟登科入仕的机会。”
江砚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许圉师长叹一声,见他没有后话,于是接着轻声问道:“那如何行事,江公子心中可有何计划?”
“这里是我家。”
言外之意即是他想什么时候去便什么时候进去。
“江公子,恕我直言,事不宜迟,我们恐怕得尽早动手。”
江砚反问道:“许大人,你不去上早朝,跑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说服我,让我去查我义父?许大人来时早有预谋,你到底是真的想救裴空逐,还是有别的打算?”
许圉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但他也不做争辩:“我要救裴将军的理由已经说过了,既然江公子不肯相信我,那就当是我打扰了。”
他抬脚就要走,江砚抢先一步出了房间:“跟我来。”
清晨的太师府里一派宁静。门口守卫森严,一路上能碰到许多侍卫来来往往地巡逻。
江砚像往常一样来到江迟暮的房门口,推门而入,许圉师立刻抬脚跟了进去。
屋子里空无一人,两人在江迟暮房间内转了许久,始终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江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什么,你会把他呈交给陛下吗?”
江砚停下手上的动作,并不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不交根本救不了裴将军,但交了,可能会牵扯到你义父……”
“如果是义父,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至少,他对江迟暮的权利和手段非常自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深陷囹圄。